“虽说白姐姐和沈嫔位份是一样的,可白姐姐是皇子生母,尊贵不止。”见沈嫔咬唇含恨,张婕妤勾唇笑得更是畅意,“沈嫔初入宫不久,资历尚浅,不懂也是常理。”
她侧眼,笑容顺和了些,“白姐姐如今帮着淑妃娘娘理事,时间好生宝贵,何苦与她诸多计较,倒叫自个儿烦心。”
“张妹妹所言极是。”白嫔轻摇手中的玉柄团扇,挑眉冷眼看向沈嫔白才人两个,“只是本宫性子不大好,最听不得旁人说淑妃姐姐的不是。”
“如今大邕正当难关,淑妃姐姐怀着身孕尚且殚精竭虑。你们倒还在背后非议不止。”她冷哼,“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
她转身上轿辇。
侍女来扶她,“主子,您也上撵轿,咱们回若华殿去吧。”
她甩开,愤怒不已,“什么破落玩意儿,本宫不坐。”
白嫔身为嫔主,又因为与淑妃交好,内仆局为她置办的肩撵颇为大方贵气,上有小型华盖遮阳,连用的漆色都是上佳有香味。相比之下,停在一旁的另一台轿辇就十分寒酸了,华盖没有不说,那漆色经年停放,瞧着已然有褪色的痕迹。
沈嫔看在眼里,咬牙难受难受至极。
侍女看了那肩撵一眼,知晓自家主子是被这简陋的撵轿气着了,却也没法子,只得劝慰她道:“内仆局来人说给主子的撵轿还没做出来,只能拿从前的先用着。主子,再忍忍吧。”
“自打本宫入宫,忍得还不够多吗?!”她冲着侍女发泄,声色俱厉。
她堂堂一个嫔主,四月中册封至今,从未侍寝过不说,她那样努力地讨好陛下却不得陛下一眼回顾。眼下竟是连一台肩撵也用不得好的!
侍女被吼得怔住,委屈又凄然,“主子……”
“本宫再势弱也是嫔主。你去告诉内仆局的人,本宫的肩撵不中用,若是换不来新的,日后也都不必换了。”如今渝州地动,处处应验了她献给陛下那份图册。
眼下陛下忙着处理政事顾不上她,可等陛下反应过来后,必定会待她郑重。等到那时,什么内仆局尚宫局,她想处置谁就处置谁,如今得罪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侍女听着这话,见自家主子一脸傲色,很是狐疑。
正因自家主子无恩宠,内仆局才不肯好好办事,如今这样虚张声势,怕也是也无用吧?
甫见沈嫔狠厉的目光投过来,忙抖了抖身子,唯唯诺诺地回话:“是。”
外头发生的事情,未央殿不可能毫无察觉,红韶事无巨细地告知了顾青昭。
她听了很是失笑,“这个白嫔啊。”
话虽如此,眼里却分明闪烁着愉悦。
蔡海从外头进来,“娘娘,肩撵备好了。”
她颔首,由着绯紫红韶扶着上了轿辇,一路到了慈安殿。
东暖阁正中间很是突兀地放了八个八人抬的红木大箱子,靠窗一侧太后斜靠在软榻上,脸色略有憔悴,没什么精神一般,因得病而瘦弱下去的身子愈发显得单薄。
顾青昭一进殿,见了她如今的模样便很是惊骇,忙福身了迎上去,“太后身子不大松快?”
见是她来,太后涣散无神的目光渐渐聚焦,“青昭来了,坐。”
一旁的沁芳过来扶了太后,顾青昭这才退了下来,坐到了太后对面与她说话。
“陛下那里有吴英盯着,这些时日晚间没再通宵地忙碌了,太后千万要放宽心。”
太后颔首笑着,面容一如既往的温婉亲和,可添了病气后的脸庞,总是隐隐透着苍白,“昀儿有你督促着,哀家很放心。今儿未央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办事很妥帖周到,哀家没有不安心的。”
她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问顾青昭,“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太后面前,顾青昭自然据实相告,“臣妾想募集钱粮以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