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南确实死了，她看着那僵硬青白的面孔放声大笑。
只是笑着笑着，却有眼泪流下。
柯依卿实在太恨他了，若是顾振南能如期回来，后面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早在少女怀春时，她也曾对未来夫婿春意萌动过，憧憬过以后的幸福生活。
最糟糕的幻想里，苦难也没有她遭受的万一。
燕铭不言不语地搂住她，“这儿太晦气了，咱们快些离开吧。”
“是谁杀的他？”
沉默许久之后，他哑着嗓子道：“是宰相。”
顾振南知道的太多了，不死也得死，还不如死了给燕铭做个人情。
“宰相为什么要害我？”
她笑盈盈地赶上去，不管怎么样，柯母对她有生养之恩，又为她攒下了不菲的嫁妆，于公于私，她都不想与柯母闹得收不了场。
李为也不故弄玄虚，一一解释给她听了，一来大家是感念他们早早就开设粥铺的恩义，二来，也是因为他们的粥更捱饿。
加上一些不在赈灾名单上的风雅之士，一见他们挂捐赠人的名单，又是那书法大家王和宁提笔亲迹，也纷纷送来些米粮。
“夫人，早些回去歇着吧，等日头晚了就冷了，人受不住。”
她赶过去的时候，那大堂里人声鼎沸，似乎都在好奇这柯母是何许人也。
“宣平侯？他乃是宰相的死敌，名下也没有相冲的营生，为什么要动你？”
却被一直藏匿在暗处的梓幸拦住了手。
燕铭有些不安，这件事情他也在查，也摸不清那稽元荣为什么动柯依卿。
柯母满脸不赞同，“出嫁便应当随你的夫君，在侯府应当安心侍奉你的婆婆，你一个女人家，在外抛头露面地挣家业，算什么样子？”
“你随我来吧。”
加上这次没有被多加为难，柯母也念及了她的好，便说她如今怀着身孕，应该回到侯府安心养胎。
谈完这些，两人心情都不轻松，加上顾振南确实死了，燕铭便将人送了回去。
“宰相与宣平侯，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我言尽于此，剩余的相信燕大人能查个明白。”
她调笑道：“玉锦也是个大姑娘了，夫人听你的便是。”
处理完铺子的事，她也有些乏了。
“我是谁你最清楚不过，不是嘛？”
果然，柯母满脸复杂地开口：“是你弟弟，他得了寒疫，其他地方都没有药材了，所以特意过来问问你。”
见拦住她的是个小小丫头，柯母的怒意再次达到了巅峰，反手又想给这小丫头一巴掌。
“那、那夫人说是东家的生母。”
听了这话，柯依卿脸上的笑意也冷下来，“拿了药材，我便着人送您回附上吧。”
定定地瞧了许久，最后他败下阵来。
除非必要，柯依卿相信这两人也不愿意撕破脸。
柯依卿看着她苍老了不少的面容，到底还是心软了。
“娘你要同我说什么？”
那小厮为难道：“外面有人找东家，要不东家还是出去看看吧。”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怪事，自打柯依卿是德济堂东家一事传出去，登门拜访的人便不计其数。
柯依卿喟叹了一声，再次感受到了名声的好处，便嘱咐他们这些好事都要多多宣扬，推行的时候也万不可马虎，免得伤了那些人的心。
上一世他也得了寒疫，但命不好，没熬过去。
一路上跟着她，柯母也是连声暗叹，好气派的院子，来往的洒扫婢子，衣着打扮瞧着比官宦人家的还要精神。
柯依卿咬牙，真是个好母亲，她辛辛苦苦打造了这么久的好名声，一个不孝便能叫她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