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美美地拿了和离书回去,李为也赶来告知她,说德济堂里面的小厮被老夫人带人打了。
“被打了自然要找衙门呐。”
“夫人的意思是……”
柯依卿拿出盖了章的和离书,李为了然,立马派人报官。
谁知他前脚刚走,后脚药铺的跑堂又传话来,说是王先生也被老夫人打了。
“什么?!”她惊地站起来。
王和宁这个倔老头怎么也来了?
其实早在之前,德济堂被包围他没能赶来帮忙,这个清癯老者便悔恨不已,如今一听有老妇带人闹事,便立马抛下笔墨赶了过来。
“快备马车,我要去看看王先生。”
等赶到那儿,王和宁的脑袋上也包了厚厚的纱布,旁边他女儿也哭哭啼啼地守着。
“东家来了,景慧,快给人上茶。”
“不用不用。”她摆摆手,但架不住王景慧也是个倔驴,便只好接下热茶。
王先生惭愧道:“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先生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见柯依卿神情不似作伪,他纳闷道:“那老妇要打人我没拦住,店里东西摆件也被砸烂了不少,夫人怎么还说老夫帮上忙了?”
“名声的好处,就在这里。”
原来德济堂里的摆件字画都各有来头,牌匾是王和宁这样一等一的书法大师题字,挂画摆件,又是其他各位大家的作品。
“山水图乃是龚先生所作,墙上的诗赋乃是霍先生所留。”
王和宁惊坐起,“敢问那霍先生可是……”
“正是霍文标先生。”
“居然真的是他!”
这霍文标可是大有来头,他乃前朝不出世的鬼才,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朝多次想要请他出山,谁知一直请不动。
前朝覆灭后,霍文标心神大恸,世人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谁知居然大隐隐于市,这人就在盛京。
前些日子,谢黎坐堂时遇到个落魄乞丐,得了寒疫,满身脓疮,瞧着就要死了,没人愿意接手。
“多亏谢姑娘救助及时,霍先生这才得以活下来,治好之后他不说一句话,就这么走了,我们也刚收到那诗赋不久。”
“那如何确定是霍先生亲笔?”
柯依卿叹气,找来拓印本给他看,“李为找了许多人鉴定过,确实是霍先生真迹。”
王和宁摸着那拓印本,眼中簌簌流出热泪来。
居然真的是霍先生,这个字迹他化成了灰也能认得!
“我没有保护好霍先生的真迹,老小儿我该死呀!”他泣不成声,也真切地愤恨起来。
那个老妇!
她叹气,与王景慧交代了几句,两人一同出去了。
王景慧刚出门便忍不住骂道:“那平阳侯夫人,未免太过歹毒。”
柯依卿笑笑,将店铺内遭到打砸的名流大家之作一一说与她听。
听到最后,这个烈性姑娘已经忍不住提刀去砍人了。
“王姑娘且慢。”
王景慧怒气冲冲道:“我知她曾是你婆婆,可她实在可杀!”
“就这样杀了,反倒便宜了她们。”
“那你待如何?”
她勾勾手,示意人附耳过来。
须臾之后,王景慧果然不冲动了,反而连连称赞,“妙计!妙计!”
安抚下王家父女后,柯依卿便回了住处,换了身素净衣裳,连之前买办的首饰珠宝,也全都取下不戴了。
玉锦纳罕道:“那么好看的珠宝,费了银子买回来的,怎么说不戴便不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