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面借药一事,柳如意自觉对她亏欠良多,连带着给她送来许多秘密消息。
比如现在大牢里犯人的米粮都供不上了;比如老夫人往梨园送了许多粮食银钱。
“多少?”柯依卿惊得账本都要掉了。
玉锦也瞠目结舌,“信上说,米面一千五百斤,白银五千两。”
“回个信,就说这些我全要了。”
“夫人,燕大人会给吗?”
她哼了两声,“这狗东西欠我的,可不止这么些,放心大胆去要。”
信写出去不过两三日,德济堂的仓库果然接收到这一笔粮食,账目上也多了这五千两白银,虽然对他们铺子如今的流水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一想到这五千两银子里有她的嫁妆,她便觉得神清气爽。
这次是燕铭写来的信,问的是侯府二爷怎么处置的问题,他给的方案有两种,
“夫人怎么想?”
“把人放回来吧。”
玉锦急了,“不能啊夫人,放二爷回来,这不是顺了她们的意吗?”
柯依卿笑得非常的真心实意,“怎么会?我还等着看好戏呢?怎么能让角儿先提前下场?”
要知道这二爷除了满口之乎者也,最擅长的就是窝里横了。
没了二爷,她还怎么看二夫人与老夫人的好戏?
玉锦若有所思的点头,总感觉这话里的意思,她懂一些,但又不全懂,但总之听夫人的就对了。
收到这么封信,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燕铭这狗东西,又找老夫人再要五百斤粮食,什么时候给粮食,什么时候放人。
可怜偌大侯府,因为救二爷过得连普通农户都不如,也不知老夫人又是用了什么办法,在一旬之后终于凑齐了粮食。
但经此一事,整个侯府上下,都对二爷和老夫人心有怨恨,若不是二爷,老夫人不会这么多银子粮食赎他,若不是老夫人执意要救罪犯二爷,他们的日子也不过过得这么苦。
总之,他们过得这样苦,都是因为老夫人和二爷。
就连二夫人和她一向仰慕爹爹的儿子,对此都多有怨言。
二爷回来的日子,老夫人本想好好为他接风洗尘的,谁知别说是大夫人,连各家公子小姐都横眉竖眼的,她也只能灿灿作罢。
反而是这被关了许久的二爷,一回来便埋怨着,“娘呐,您可害苦了我!”
老夫人一听这话,也是又急又气,“竖子,你说的是什么话?”
二爷名叫顾振越,是个读书人长相,每年埋头苦读倒是有些书卷气在身上,只是为人有些斗鸡眼,身板长得也清瘦,三个孩子,里面老夫人一直更偏心小儿子。
他这次也以为是这么个缘故,认为是老夫人有手段救他,但一直拖着不肯救。
“我隔壁是冠军后的小叔子,听说是犯了奸杀这样的大案,结果来得比儿子晚,走得比儿子早!”
说完他重重一挥袖,显然心中积怨不浅。
老夫人一噎,只得软了声音哭诉,“儿啊,如今早已不是侯府鼎盛之时,娘把你救出来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顾振越便来气,“娘你居然还说用心救了,牢头说了,我这不过是小罪,本就是要放走的。”
他生来不讨老夫人喜爱,因此说话时便很享受家中仆从的马屁附和,但这次他停顿了许久,半声附和没有,反而有小厮忍不住冷嗤了声。
顾振越察觉到不对,又用那斗鸡眼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家中仆从少了一大半不说,就连一向中立的大夫人,看他的眼神也带着不满。
“娘,儿子一路赶来已经有些饿了,咱们一家人先用些热饭吧,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他说完这些,自觉自己再是深明大义不过了,谁知又是一片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