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边的柯依卿跟着那掌柜的到了铺子。
那掌柜的将契书抵还给她,“还请夫人清点一二,别又说我拿了你家来路不明的钱财。”
这话夹枪带棒的,柯依卿哪里不明白这是心有怨怼,她止住身边的玉锦,叹道:“原是我无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却平白让掌柜受了冤枉。”
掌柜闻言吃了一惊,也软了态度,“夫人有这份心意我便知足了,小人自知商贾低贱,今日之事就是没对上您,估摸也捞不着好。”
“掌柜还是莫要自谦,若是没有商贾,我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可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对方也赞同地点头,但一想起过往所受的委屈,也只能苦笑。
柯依卿想了想,还是道:“劳烦拿来纸笔。”
虽然不知道她要纸笔做什么,但掌柜的还是给了。
“我如今急着用钱,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了,这欠条也是我的一些心意,在来年开春之前,我一定还给你。”
掌柜的拿起欠条一看,居然足足写了两万两白银,他叹道:“夫人心善,我便收下了。”
柯依卿笑笑,“那掌柜的忙着,我就不叨扰了。”
只是临走之前,她似是而非地叮嘱道:“这些日子米粮涨价厉害,老板多少囤些才好。”
“是是是,夫人慢走。”
柯依卿刚从他的当铺出来,转脚就去了别家当铺,她的嫁妆殷实,又没有坏账,因此店面掌柜的给的价钱也很可观。
超乎她预料的,居然足足有三万五千两白银。
“夫人,您拿来的这些,只有城郊的果园不好,咱们这儿不打算收。”
“为何不收?”这个确实奇怪,虽说那果园收成不好,但到底附属盛京,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万万没有不收的道理。
“您有所不知,最近京城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多,城郊的治安差得很,没人愿意买那里的地皮了,之前当掉的,现在全坏在手里咯。”
掌柜的摇头,为白出去的银子痛心。
城郊的地皮?
柯依卿心中一动,“这么说来,你手上有不少城郊地皮了?”
掌柜的来了兴致,殷切地问道:“夫人要多少?”
“我果园东边二十里地处,这块地皮可有?”
“夫人稍等。”
不过须臾,他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盛京周边地图,“夫人您还真是来对了地方,这原来是官家地,后来那官家调离京城,这块地也抵押在了我家铺子。”
柯依卿顺着那地图一看,桃源村的位置果然在这地皮里。
“这地不错,我要了。”
因为她刚典当了许多优质资产,掌柜的便低价卖给她,才收了两千两白银。
路上玉锦却不解,“既然掌柜的已经说城郊地皮不好,夫人为何还要买?”
“别人买它用不着,我买它可是大有用处。”
“夫人又戏弄我。”
“我可没有,只是赶着去给人家送钱呢。”
加上之前拿出来的,她现在身上带的,足足有四万三千两银票,不立刻给那粮商,怕是回去就要被老夫人夺走了。
两人说笑着,今日又逢集会,街上热闹非凡,柯依卿的心情也跟着松快。
“前面有卖奶酥的,梓幸那丫头最近牛乳喝腻了,你去买些来。”
玉锦一听这个便要闹,“好啊,如今她来了,倒没有我的位子了!”
柯依卿佯装生气,“前天的胭脂怕不是送给了白眼狼。”
“夫人我没有……”玉锦本来满脸慌张地解释,见人又一脸笑意,她当即一跺脚,知道自己又被拿来逗趣了。
两人这样聊着逛着,一路上没留意居然也买了不少东西。
“以后夫人该出来走动走动,这样人也精神。”
柯依卿也感叹,外面世界这样繁华多样,上辈子她却自困侯府,也不知错过了多少。
两人正要过桥,对面却跑来许多行人。
“这位老伯,前面是发生什么了?”
“那边杀人啦,满地都是血呀,两位还是快些走罢!”
说完他也满脸惊慌地跑远了。
柯依卿本来也想跟着走,却见桥那边的阁楼上,燕铭正沉着脸与黑衣人打斗。
他似乎是受了伤,腹部鲜血直流,大半个身子都被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