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捧腹大笑:“哎呀,这家伙还有脸皮呢!”
韩桂良舔舐嘴唇,露出狡黠笑容,挥手遣退余人:“兄弟们,你们先出去,这里由我来处理。”
“这样不太好吧,良哥,这个人可是老爷身边的亲信。”
“就是啊,良哥,你这也太不懂规矩了。”
韩桂良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嘴角上扬:“你们懂什么,我看老爷肯定没碰过他,既然他如此主动,那我就代劳一下!都给我出去!”
余人相互看看,摇头叹息,悻悻退出房间。韩桂良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回身兴奋搓手:“好家伙,我来了!”
“大爷我活到现在还没遇到像你这么主动的。”
王一力满脸惊恐:“你要做什么?我是巡监林大人的贴身亲信!你快滚出去!”
“林大人?哈哈,他已经不需要你了,现在轮到我接手了!”
“你别过来啊!!!”
王一力瞪圆眼睛,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愤怒,几乎要陷入疯狂。屋外五人听见屋内传出的悲壮之声,寒毛倒竖。
“原来良哥还有这种嗜好,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以后得离他远点儿。”
“嘿,老爷不也有类似喜好么?你说谢洪信天天跟着老爷……”
“别瞎猜,也许是那王一力自己犯贱呢?”
正当五人在亭子中窃窃私语,揣测不已时,屋内突然爆发出一声震天巨吼,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道赤裸身影撞破木门,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出,一头扎入不远处的小水池,拼命搓洗起来。
五人迅速跑至水池边,定睛一看,竟然是韩桂良,一个个瞠目结舌。韩桂良满脸通红,把头深深地埋入水中。
“咦,这水里怎么还有韭菜叶呢?”
“良哥,这才多大会儿你就完事了?”
水面久久不见韩桂良浮出头来,只有几个水泡悠悠升起。五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似有所悟,立刻奔回卧房查看。
甫一踏入室内,眼前的景象让五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地上、床帘、柜子……
珍贵药材四散狼藉,一股恶臭弥漫整个房间,王一力虚弱无力地侧躺在地板上,抽泣不止。
五人捂住口鼻,默不作声地将那扇残破不堪的大门关闭,各自退回亭中,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
舫中群鼠般的罪囚,无一例外自麻袋的束缚中被粗暴拖拽出来,那般狼狈模样犹如丧家之犬。其中不乏体质孱弱者,在触及坚硬石阶的刹那便昏厥在地,瑟瑟发抖。尚一维与荀浏这两位伤势尤为重创之人,痛楚已经攀至顶峰,还未及踏上梯阶,就已经陷入昏迷,其惨状令人哀怜至极。
林小风眼神如炯炯火炬,逐一审视着那些倒在血泊与尘埃中的身影,心中逐一默念确认他们的身份。尽管他心底深处渴望将这些社会蛀虫彻底铲除,然而在这些人中,有两位赫然是长江城内底蕴深厚的显赫粮商,家族根基牢固,家业庞大,一旦轻易取其性命,则恐怕日后无人胆敢再与官府合作共事;另外,那些狱讼师爷、同知等身居要职的官吏,因手中掌握着诸多关键证据,若草率诛杀,必会引起牵连广泛,人心惶惶之下,日后的案件侦破将失去依托。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真正能够一举斩断祸根的仅是少数几人而已,而荀浏因其罪行昭彰且罄竹难书,其命运早已注定了必死无疑。
林小风步伐沉稳地走向一名蜷缩在地的囚犯,将其口中堵着的布团缓缓取出。那囚徒身形颤抖不止,面露惊惧交加之情,急切地乞求饶命:“林大人!我与您并无深仇大恨,请您开恩,但凡有所问讯,定当如实回答!”林小风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淡漠的笑意,随手翻开一本册簿,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脸颊,话语里夹杂着一丝冷峻:“甚好,鉴于你的诚恳态度,本官准许你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听闻此言,那囚徒满脸疑惑不解,又见林小风目光坚定如铁,只得按捺住内心的恐慌。林小风肃然下令:“现在开始,从姓名、年岁、性别、身份、寓所地址、家庭成员直至所犯罪行,逐一详细陈述,不得有任何隐瞒。”那人喉头滚动,战栗不安,最终嗫嚅道出自己的身份:“小人辛石潭,乃是吏房书吏,居住于……”
林小风打断了他畏缩的话语:“无论何处,皆需坦白告之,即便你不主动招供,本官亦能查明真相。任何企图掩盖的行为,只会加重自身的罪责。”话音刚落,身后跟随的谢洪信适时递上一把飞刀,林小风未做片刻犹豫,接过飞刀后径直抵住了辛石潭的喉结,这一举动令辛石潭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全身颤抖不已。辛石潭深知林小风行事果断狠辣,甫入画舫便以雷霆手段重创荀浏,显然对此贪腐之事早有洞察秋毫之明。至此,辛石潭意识到抵抗已无意义,经过内心剧烈挣扎后,只能闭目长叹,颓丧地道出实情:“我愿意招认一切,只求大人能网开一面,留我一条生路。”
周围的众人目睹这般景象,眼中无不流露出绝望之色。林小风见时机成熟,挺拔身躯,高亢呼唤谢洪信:“速速呈上圣旨和尚方宝剑!”谢洪信闻声即动,迅速将圣旨与熠熠生辉的尚方宝剑捧至林小风面前。林小风手握圣旨,身旁悬着宝剑,庄重宣告:“本官受天子密诏,前来彻查长江流域的大案要案。今日首恶即将受到严惩,其余诸位若能全力配合,不仅有望保全自身,甚至可能保留原职。本官在此以官声与读书人的名节立誓,若有半句虚妄,林某枉为儒士,愧对天地神明,愧对良心道德!”
林小风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项协宏等阳曲县官员虽面色僵硬,却纷纷鼓掌附和,画舫之内一时掌声雷鸣,气氛凝重。地上捆绑的诸人见状,心中的恐惧稍有缓解。
林小风紧接着命令项协宏:“立刻备好纸墨笔砚,让他们逐个签字画押,由辛石潭起,务必详尽记录存档。待本官处置完荀浏之后,再择日释放他们回家!”说完,林小风转身离场,尽管此时利用先进的留声机记录口供更为便捷,但他考虑到多人涉及宫廷秘术,不可随意诛杀以免秘密泄露,故暂且采取签字画押的方式作为证据留存。
随后,林小风携带留声机步入关押荀浏之处,荀浏虽伤势严重,但林小风仍请来医者为其治疗。进入室内时,荀浏虽已清醒过来,精神却仍旧萎靡不振。荀浏一见到林小风,顿时双目圆睁,愤怒无比地痛斥:“林贼!你必定不会有好下场!本府对你不薄,你竟敢暗中陷害于我!”
林小风则泰然处之地坐下,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回应:“外面的人已全部招供并签字画押,荀大人不妨效仿,还有许多疑点有待向你质询,请务必据实以告。本官不愿多费唇舌,已在你的府邸搜获确凿证据,将在城楼之上公开问斩,给你一个痛快了断。”
荀浏气得指骨格格作响,手指直指林小风,情绪激愤至极:“就凭你!就凭你这个宫廷内外传言的奸佞之徒也能决定我的生死?你有何实质证据?未经三法司共同审理,你有何资格对我执行死刑?!”
面对荀浏的质问,林小风略感惊讶:“你称我为奸佞,就算我默认了,但何以又提及‘淫乱宫廷’之事?你是从何处得知此等传闻?罢了,不论此事真伪,现今米仓亏空的事实,下属们签字画押的供词难道不足以作为定罪依据吗?所谓的法司会审,在本官欲惩罚之人面前,何须繁复冗长的程序!”
说罢,林小风抽出腰间的尚方宝剑,厉声询问:“荀大人可识得此剑?”
荀浏瞪大眼睛,紧盯着那柄宝剑,原本疯狂的叫嚣戛然而止,目光聚焦在剑鞘之上,继而发出一阵疯狂大笑:“哈哈,赝品!林小风,你以为老夫未曾见过陛下赐予你的真尚方宝剑么?皇宫御赐之物,你竟敢伪造,真是胆大包天的反贼!”
林小风闻言尴尬地收剑,没想到荀浏竟能一眼识破其真伪,随后不耐烦地挥手示意荀浏无需多言:“你这顽固的老匹夫,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官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胡搅蛮缠。”遂将留声机摆放在桌上,预先录制好的录音开始播放,虽然荀浏的声音显得混乱不清,但内容清晰可辨,录音直接指向荀浏策划火烧粮仓、销毁罪证的阴谋……
荀浏冷笑质疑:“这是何等邪门歪道之物?莫非你要借助某种妖术器具来折磨老夫?”林小风制止了他的胡乱猜疑,随着留声机声音逐渐清晰起来,荀浏自己阴险狡猾的声音赫然响起,一步步揭示出他精心策划火烧粮仓、掩饰罪行的邪恶计划……
················································
留声机中流淌出的罪证之音,随着唱针一圈圈地在黑胶唱片上回旋缠绕,犹如尖锐的刺刀划破夜幕,最终播放至尾声。荀浏听罢这密布罪恶的录音内容,仿佛遭受晴天霹雳,整个人呆立如雕塑,瞠目结舌间难以置信自己亲手编织起如此庞大的罪行网罗。他惊骇万分地瞪视着林小风,那颤抖的嘴唇艰难挤出一句话:“此乃妖术邪法所为也!”林小风闻之淡然哂笑,话语掷地有声:“妖术?荀大人有所不知,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这不是什么妖法,而是科技之力的展现。”
荀浏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跃出,满脸扭曲得近乎狰狞,厉声咆哮:“林小风,你心机深沉、阴险狡诈!我诅咒你……”即便身受重创,疲态尽显,却似被最后一丝愤怒点燃了体内残存的力量,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扑向林小风以泄心头之恨,无奈力不从心,刚迈出床沿便重重跌落,即便倒下之际,口中依然愤慨咒骂不止。
林小风稳坐一旁木凳之上,面色平静如湖水,目光如同鹰隼般犀利地凝视着荀浏:“荀大人犯下了足以祸及九族的大罪,若按律当严惩不贷。然而本官尚存一丝悲悯之心,倘若你能彻底悔过自新,如实供述一切罪行,或许还能为你的家人留下一线生机。”此时荀浏脸色惨白如纸,汗水如溪流般滑下脸颊,低头沉默无言,内心的波涛汹涌显然正进行着一场生死抉择的较量。
林小风步步紧逼,抽丝剥茧般质问:“据清风楼所揭露,你与商贾勾结,擅自贱卖三万石公粮,按照市价推算不过区区十万余两银子,且正值粮价高位时抛售,利润顶多不过八万两,但你付予我的五万两之中,扣除成本和疏通费用,岂非等于空手套白狼?莫非荀大人是以散财之名实则私吞?”接着,他神色严肃地追问核心问题:“因此,本官必须查清,你究竟侵吞了多少黎民百姓的血汗钱,背后是否还有他人同谋共舞?”
荀浏在面对这番直指要害的质询后,愣神许久,最终抬头看向林小风,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哈哈,林小风,这一手确实够狠,老夫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林小风见其言语示弱,挺直腰板,更严厉地审讯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荀浏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咬破自己的舌头,刹那间鲜血喷溅而出,半截鲜红的舌尖滑落在雪白的被褥上,形成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他面向林小风,眼中满是怨毒与绝望,尽管满口皆是腥红的血渍,却强忍疼痛挤出笑容,似乎以此嘲笑命运的无情捉弄。林小风目睹这一切,惊愕失色,立刻冲至门口背对荀浏,大声疾呼:“速速坦白!讲清楚!”
荀浏已然决绝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尖,林小风转身而视,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惊不已。他急切呼唤郎中前来急救。船上众人闻声纷纷随同郎中疾步赶来,进入屋内,都被荀浏那极度惨烈的情状吓得哑口无言,心底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林小风迅速行动,一把抓住荀浏双臂将其强行压在床上,防止血液倒灌导致窒息。待郎中抵达现场,林小风焦急地下令:“快止血!此人自行切断舌根,务必寻找到方法立即止血!”荀浏不仅腿部重伤未愈,此刻又自戕于舌,生命危在旦夕。
郎中面露惶恐,一时手足无措,甚至跪在地上哭泣道:“老爷,这血势如此汹涌,如何能止得住?舌已断去,实在无法找到好办法救他,恐怕他是必死无疑啊!”林小风一听,怒火中烧,厉声喝斥郎中:“不要迟疑,救人要紧!”
荀浏的情形千钧一发,林小风联合项协宏等众人力气合围,牢牢压制荀浏身体,避免因大量失血致其丧命。林小风一边协助急救,一边语重心长地劝慰荀浏:“人生百态,苦难终将过去,荀大人须坚韧不拔,不可轻言放弃求生的意志!”荀浏听到这话,眼神更加坚毅,拼尽最后一点力量奋力挣扎。
林小风果断下令谢洪信取来火炭,意图通过炙热烫伤伤口加速止血。谢洪信迅捷抓来炽热的炭块,准确烙印在荀浏断裂的舌头上,刹那间白烟升腾,室内弥漫着烤肉般的焦糊气味,旁观者几欲作呕。荀浏虽痛苦不堪,但在众人的合力按压之下无法动弹。火炭灼烧之后,荀浏终于因为剧痛难耐而昏厥过去,出血终于得到了控制。
众人这才松开荀浏,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安置于床上。林小风催促郎中全力以赴救治荀浏。郎中心怀悲悯,深知荀浏经历这般折磨,能否存活下来全凭造化。待荀浏陷入深度昏迷,林小风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摩荀浏为何会在关键时候采取如此极端的自戕行为,他身后到底隐藏着何等深藏的秘密?
虽然林小风此刻行事看似冷酷无情,但他并非嗜虐之人,面对这种极端情境,他的内心同样深受震撼,甚至不愿直视这残酷的一幕。除了谢洪信之外,其他人都不敢正面观看这样的场面。荀浏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能否真正挺过这场生死劫难,还需看郎中的医术高明与否。所有人在祈祷荀浏能够战胜死神的同时,也在期待揭开他背后的层层谜团。
林小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目光环视室内那些满目忧虑的众人,他挥了挥衣袖,庄重地下达命令:“郎中务必在此处精心照料荀浏,其余人等都暂时退下。”随后转过身来,对着项协宏严肃道:“你随我走一趟。”两人携手退出内室,寻找一处更为宁静的空间详谈。
甫一踏入那寂静无声的房间,项协宏迫不及待地发问:“老爷,究竟发生了何事?荀浏可是因畏惧罪责而选择了自戕?”林小风摇头叹息,神情黯然:“并非如此。我只是追问他贪墨的确切数目及其背后可能涉及的其他同谋,没想到他竟然选择咬舌这条极端的道路以示抗拒。”项协宏一脸困惑与不解:“此举实属令人费解,既然他已经注定难逃死罪,为何还要承受这般痛苦折磨?”
林小风眼眸深处泛起疑云,思绪万千:“确是如此,这其中必有我们尚未触及的重大隐情。能让一位知府大人宁愿舍弃生命也不愿透露的秘密,其背后之人定然位高权重,甚至可能是朝廷内部潜藏的一条巨鳄,此事牵连恐怕远比我们想象得要深广。”
项协宏低头沉思片刻后,缓缓剖析:“倘若荀浏无论如何都免不了株连九族的命运,那么他毅然决然地舍命保密,很可能是那个幕后之人握有保全其家眷的手段,或是直接以其子女、亲属为人质,逼他就范。”
林小风听闻此言,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连连点头赞同:“正是!你这一番分析让我豁然开朗,我之前竟未能洞察这一点!”
项协宏抬头微笑着感慨:“老爷尚无子嗣,或许对此体会不深。若家中骨肉落入他人之手,我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保护他们,这是天下所有父母护犊之情的自然流露。不知老爷是否因此更加思念自己的亲人了?”
林小风坦然一笑回应:“你说得极对,舐犊情深确实是人世间最本真的情感。然而此刻,救灾之事才是首要任务,如果你挂念家人,随时可以返回探望。”
林小风移步至桌边,亲自为项协宏斟上一杯热茶,继而说:“眼下诸般纷扰暂且告一段落,我们亟需策划如何赈济灾民。你若是归乡心切,现在即可启程回乡探亲。”
项协宏面露犹豫,提出一个问题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他:“回家的事不急于一时,但我一直有个疑问未解,当年我去京城赶考时,是不是遭到老爷派人劫持?”林小风听罢,面色惊愕,而后抚掌大笑,笑声渐渐止住后惊讶地询问:“直到今日你才得知真相?你在县衙任职多年,心中可曾对此有过怨恨?”
项协宏吞吞吐吐地答道:“并无丝毫怨气,只是想解开这个谜团。未能通过科举步入仕途,心中自然存有遗憾,哪个读书人不渴望实现自己建功立业的梦想呢?”
林小风听罢,脱下身上那袭官服,递到项协宏手中,慷慨陈词:“这件官袍就赠予你,如果你觉得官阶不够,还可取荀浏的衣物穿戴,知府的位置应该能符合你的期望。”
项协宏接过官服,舔舐着嘴唇,面上浮现出一丝迟疑:“老爷,这样做似乎不合规矩,恐怕不太妥当吧。”
林小风胸有成竹地回答:“不必担忧,日后你身穿这身官服,亲自登上城楼斩杀奸佞、惩治恶行,如有人议论纷纷,自有本官向陛下解释清楚。”
此时,林小风心中暗忖:近日为了调控粮草分配,时常在粥棚施放砂砾,不少百姓已然知晓此事,如果自己亲自登台亮相,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林小风果断决定:“此事已定,你快把官服穿上,让我瞧瞧效果如何。”
项协宏欣然遵从,接过了那件官袍,但由于身材较林小风略矮,官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略微宽大,但他依然满脸喜悦,左右顾盼,仿佛圆了自己的官宦梦想。
项协宏感激涕零地道谢:“多谢老爷如此器重与厚爱!”
林小风挥手示意无需客气:“区区小事,不足提及。好了,我们现在便一同前往审讯之地,继续深入挖掘此案背后的巨大黑幕……”两人并肩走出房门,再次踏上揭开荀浏案深层秘密的征程。
······················································
二人遂步入尚一维所囚禁的昏暗狭室,只见他此刻双眸无光,双手紧紧捂着下腹部隐秘位置,独自坐在床沿边,脸上挂着深深的沉思之色。待察觉到林小风与项协宏进入室内,尚一维那瘦弱的身躯立即微微颤抖起来,带着惊恐的声音低唤:“林……林大人。”瞥见身着官服、一脸严肃的项协宏立于一侧,尚一维困惑不解地询问:“原来您就是那位巡监大人?”
项协宏面对此景,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红晕,目光转向林小风,寻求解答。林小风嘿嘿一笑,直截了当地说:“无需多言,本官今日亲自前来正是为了审讯你。”尚一维听闻此话,沉默片刻后,声调尖锐而厉然地质问:“你们如此行事,难道不是造反吗!我要求见荀浏大人!”
林小风嗤笑一声,坦白回答:“荀浏大人已落得垂死挣扎的地步,因畏惧罪行而自戕,现正处在生死边缘。而关于他的所有罪证,本官已然悉数掌握在手。只要你能真诚配合,不仅可保全你的性命,本官还会安排医者为你医治腿疾。”
尚一维听罢,低头陷入长久的沉寂,反复念叨着:“我必须要见到荀大人。”林小风略作思考,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下令谢洪信将尚一维带到荀浏的病榻前亲眼目睹。当尚一维亲见荀浏惨状之后,终于彻底陷入了绝望深渊,无力地瘫倒在床边,低声哀求:“我愿意说出实情,但所知有限,记得您曾誓言不杀我,恳请您遵守承诺。”
林小风面色严峻,一字一顿地道出:“本官向来以信誉为重,若你真心悔过并配合调查,吾以官箴起誓,绝不加害于你。既然如此,那就速速吐露实情吧。”
尚一维紧握被褥边缘,声音低沉而断续地供述:“荀大人背后确实有高人撑腰,但我并不清楚具体内情。那人常常直接联系荀浏,至于贪墨了多少银两,我也所知不多,只知道定期会有大量钱财送往京城。”
林小风对押运账目的问题追问不休,尚一维却无奈摇头表示并无详尽的账簿记录,荀浏凭借超乎常人的记忆力,每次押运事宜都由其一手包办,库中进出的银两数目,他都能牢记于心。林小风对此虽感惊奇,却并未对其所述产生怀疑。
在深入盘问之下,尚一维进一步透露:“最近一次运送财物的时间,恰恰就在大人您抵达长江之前的一两天内,具体的数额我不清楚,但那次的情况尤为异常,几乎把府库中的大部分银两全部转移,并特意派遣荀浏公子亲自护送。此前呈献给您的那五万两,已经是府库剩余不多的资金了。”
项协宏与林小风交换了一个深意的眼神,皆感事态愈发复杂诡异。林小风心中疑窦丛生:此事发生的时间点如此蹊跷,竟是在自己赴任前夜就遣走了所有的财物以及荀浏之子,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京城至长江沿线明明还有充足的粮食可供交易,为何偏偏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收网?
“对方莫非预知本官会严惩贪腐?可我在赴任之初并未料想到会发生这一切!”林小风内心疑惑重重,这样的巧合实在难以解释。罢了,后续的事宜还是交由圣上裁决最为妥当,顺藤摸瓜或许会牵扯出更多的枝节,当前救灾工作繁重,不宜再为此增添烦恼。于是,林小风暂时按捺住心中的诸多疑问,决定将后续的处置权交还朝廷,让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刻自然到来。
················································
林小风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暂时放下对幕后黑手的追查,转而向尚一维追问:“荀浏在布衫教内部究竟安插了多少人马?”尚一维面对质询并未迟疑,流利回应:“仅教主武一广被荀浏收买,原计划他欲安插五六人左右,但因武一广已彻底归附荀浏,其余人员便按照指令悉数撤离了。”
再探及更深入的问题:“明日两派冲突之时,荀浏又有什么具体的部署安排?”尚一维犹豫一阵后,终于坦白交代:“荀浏原本计划让我在明日混迹于大人身边,寻找机会暗杀大人,以达到死无对证的目的。其他人员则按照他在清风楼中策划好的计策行事。”林小风听闻此言,心中愤慨不已,不禁感叹荀浏心肠之狠毒,庆幸及时洞察其阴谋并予以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很好,你回答得很详细,安心在此疗伤吧。”
随后,林小风与项协宏一同走出囚室,林小风重新整装,身着官服,对着项协宏详尽布置任务:“船上所有涉及贪腐之人,他们的银钱往来必须一一审查清楚。目前兵马司尚未察觉我们的行动,预计明日本地将有一场大规模械斗,那时本官会亲自出面解释一切。至于郭、吴两家的家主暂且不动,日后或许能成为我们利用的重要棋子。”
对于项协宏提出的抄没荀浏家产的建议,林小风淡然一笑,给出了自己的见解:“若我有权径直抄家,早已执行无疑。荀浏身为知府,此事须得上报朝廷审批后方可实施,否则容易引起非议。更何况,荀浏家中财物恐怕大半已被我们掌握,那些小户人家抄家又有何益?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自然会有公正的裁决,该惩处的绝不会姑息,无辜者也不会遭受冤枉。”
次日破晓时分,林小风跨上骏马,率领众人前往城外那片生机勃勃的郊野。随行者包括谢洪信、骆华俊以及吕跃峰等人,身后还簇拥着一大群“难民”,他们手中紧握棍棒石块,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兴奋的神色。
林小风环顾四周,对吕跃峰戏谑道:“没想到武一广并未采取偷袭策略,反而发下战书,倒也颇为有趣!”吕跃峰笑着回应:“那家伙不过是个粗鲁莽夫,稍有权力就急于摆谱显威。早年间他的实力远在我之下,全仗荀浏扶持,如果不是老爷您及时介入,恐怕会造成一场灾难。”
林小风冷哼一声,责备诸人道:“你们这些人在京城之外胡作非为,真是丢尽颜面!”接着他又询问吕跃峰关于武一广的真实武功如何。吕跃峰神秘地瞥了一眼谢洪信后答道:“此人刀枪不入,一身功夫不在谢洪信之下。”
骆华俊听到这里,精神陡然振奋起来,大声反驳:“这样的身手,根本挡不住我一击之力!”林小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骆华俊,低语调侃道:“骆华俊,海云国购买一个武状元需要多少钱?这个秘密只你我二人知道,别告诉其他人。”
骆华俊听闻此话,顿时满脸通红,支吾半不出话来,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高声声明:“我是货真价实的武状元,一会儿战场上见真章便是!”众人大笑不已,气氛热烈异常。
一行人抵达约定的决战之地,只见对方人数众多,尽管都乔装成难民模样,却密密麻麻聚集一片,气势压人。林小风目睹这番阵势,内心不由得生出一丝惊骇,平生首次亲身经历如此浩大的战场对决。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