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3月30日。阴天无雨。
再过几天,就是中国传统的清明节。每年清明节前夕都是县城最热闹的时候。满街的小商小贩将县城烘托出大节日的气氛来。
何林木启动了一处租来的小院落,将张大成和两个游击队员放了出来,让他们化装成小商贩,在县党部四周盯着动静。他和王彦楠两人化妆监视寇维中和杨士凡。
孙岳恒耐不住寂寞,又跑到孙家曦那里发牢骚,问他二叔啥时候下来任务,被孙家曦骂了一顿,告诉他掷弹筒的任务是党国的最高机密,是一次性任务,完成后想继续做掷弹筒都不可能。
孙岳恒既失望又憧憬的走了,现在学校里也乱糟糟的,他都不能心情平静的教书了。
根据岩代太郎的交待,特务们在立德饭店抓住了另两个看见暗号前来汇合的陆战队情报处的特工,这一网兜住了四条日本鱼,算是圆满收功。
袁逸舒心情忐忑,始终没搞明白究竟是哪家特务机关这么败家,养的特工人员蠢的跟猪似的,哼哼唧唧的过来送人头给人家立功。
杨文财却美滋滋的,他接到了王大善人的电话,一批苏式武器到了,要他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枪。在电话里杨文财把王大善人好一顿吹捧,说他比省武器装备部那些吃专业饭的都牛逼,甩他们西安城十条街都不止。
交易是在傍晚,按约定王大善人只收大洋,不要法币,杨文财赶紧张罗钱。
家里的大洋足够用,但他却去找袁逸舒借钱。
“你借这么多钱干啥用?”
袁逸舒瞪着两个眼珠子瞅着他,谁不知道他属铁公鸡的,商人最忌讳从自己兜里往外借钱给别人,不吉利。
这年头,放债如施,收债如讨,告状讨钱,海底摸盐。好多商人讨债都能讨的家破人亡。
“你看你那副熊样子,像西方葛朗台那个老抠门似的,老子养了1600多张嘴,要是喝羊汤一天都得消耗几十只羊。这几天不给他们吃点好的,一个个脸色跟逃荒难民一样,过几天在那些国府大员面前咋展现军威。
听说这次要来不少外国记者和使领馆人员,咱不能丢了中国人的脸不是。管你借点伙食费,你看你抠门的熊样,我又不是不还你,我杨家的招牌在,你怕啥?”
“你杨家有钱就直接回家取不就完事了么,你找我借干啥?”
“废话,老子现在要是能回家取,哪还稀得来看你这张驴脸。”
“咋了?你又惹你家老爷子生气了?”
“姓袁的,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又’了?”
袁逸舒嫌弃的撇撇嘴,一副你心里没个逼数咋的。
杨文财就苦着脸长叹一声,一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的模样。
“我爹跟吕照南吕局长私交很好,他让我去找李清同,说他愿意出钱让县党部放吕局长一马。可李清同这次说什么也不给我面子。我爹就大骂我无能,让我滚远一点,说看见我就闹心。”
“活该,谁让你人嫌狗弃的。”
袁逸舒一脸的幸灾乐祸样,随即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个吕照南到底什么来路,他来县城好几年了,图啥来了?”
杨文财就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干啥?你一个西安来的小地主,咋还喜欢打听党国大事了?”
“你才是小地主,我是实业家好不好。实业家当然要关心民间大事。再说我与吕局长喝过几次酒,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关心一下不可以吗?”
“你可拉倒吧,你一个开饭店的小地主,酒桌上敬几杯酒就算是朋友的话,你他娘的早就朋友满天下了,你还能在我们小县城里窝着。”
袁逸舒就冲他瞪眼睛:
“姓杨的,我不是小地主,我是实业家,你说不说吧,不说我就不借你钱。”
“哇草,姓袁的,你啥时变得这么市侩了,你是逼我出卖党国秘密呀。”
袁逸舒就呲牙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