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壮叼着香烟,看似懒洋洋的,实则眼睛一直警惕地在排队的人群中扫视。
松田正树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的,整个人也灰头土脸的。坐在没有车棚的马车上,在暴土扬尘的土路上走半天,谁也好看不到哪去,更何况身子骨都快颠散架了。
松田正树不但疲倦,他还很饿,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刚一出上海,钱包就被偷了,沦陷区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饥民到处都是,一看他就是有钱人,不偷他偷谁。
他没脸回去再取经费,大日本帝国的特工怎么能被困难吓倒,怎么能饿死。一路上他抢劫过,也偷窃过,还要过饭。刚才兜里的零钱都付了车费,现在兜比脸还干净。
不过也不能说身上分文没有,做特工的哪能不留后手。他还有一块大洋,就藏在他的兜裆布里。
出发前他们分头行动的四个特工早就商量好了,谁先到达中部县城,就在最好的酒店留下联络记号,大家在那里集合。只要进了县城,他就可以美美的吃一顿,美美的洗个澡,再美美的睡一觉了。
排队的人群里,有几双贼眉鼠眼的眼睛在瞄了瞄去。这年头啥最多?除了匪就是贼。
吃贼这碗饭,必须招子要亮,在一个人身上一打眼,就要判断出这人有钱没钱。
松田正树就被几个小偷盯上了。别看他风尘仆仆的,人也打蔫,但他身上灰突突的西装可是正经的名牌货,一看就是个会藏拙的有钱人。
几个小偷默契的向他身边靠近。
松田正树看到城门后,警惕性就放松了,正想着大吃一顿的美梦,根本没有觉察到危险来临。
陈大壮那双火眼金睛却看了个明明白白,这几日没少抓这些小偷小摸的,警察局监狱都快装满了。杨耀杰发牢骚,说抓这么多人进来,还要关到清明节后,可是咋管饭,保安团和县党部要是不赞助点饭钱,就别抓人了,抓了他也不收。
但小偷小摸的人如雨后春笋,抓了一批又冒出一批,还有更多的人向县城涌来,这里在未来十天内是一块香饽饽。保安团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年月谁吃口饭都不容易,只要他们做的别太过分就行。
所以看见几个小偷要对目标下手了,陈大壮就当没看见。
松田正树忽然觉得前后左右的人开始挤他,他没有当回事,中国人排队向来是前拥后挤的,没有素质,他只是抓紧了手里的背囊带。
据说小偷的手指就像他自身的眼睛和鼻子,特别灵敏,轻轻的拍一下衣兜就知道里面装没装着钱。
松田正树的上衣口袋和裤兜都被悄悄的拍个遍,几个小偷就想骂娘。你踏马穿的人模狗样的,咋一份压兜钱都没有。
一个小偷不甘心的拍了他后腰一下,然后就眼神古怪的给其他几个使眼色,手指悄悄的比划出枪的形状来。
几个小偷会意,准备撤离了。他们有规矩,遇到带枪的,最好不要招惹,偷东西是为了吃饭,不能把命搭进去。
陈大壮闲的没事,正用眼睛瞥着他们,见几个小偷撤退了,就知道打眼了。
他将烟屁股扔地上,用脚踩灭烟头,饶有兴趣的对几个小偷招招手。小偷们立马跑过来,点头哈腰一脸的恭维样:
“长官,您有何时吩咐?”
吃偷窃这碗饭的人,都是极有眼力价的人。陈大壮没有难为他们,他们也投桃报李,收工后给长官买几包烟孝敬一番。
“咋?打眼了?”
打眼是黑道的行话,就是走眼看错了。
几个小偷讪讪的很窘迫,忽然一个小偷眼睛一亮,低声说道:
“长官,咱这里是不是在抓敌特分子?那家伙身上有枪。”
另一个小偷受到了启发,连忙插嘴道:
“他后背上的背囊里也有硬家伙事,圆墩墩的,不知道是啥东西,就是硬的硌手。”
陈大壮一听,浓眉大眼激动的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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