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歌声有鸟,问法语无人。
等到晚上杨文财带着五辆满载而归的卡车开进县城时,戒严还没有结束。
“又咋了?”
一进军营他就问赶过来的宋长安。
“中共那个叛变的特派员被人杀死在医院里,县党部都搜查一整天了。你面子大,赶紧给他们打个电话,放咱们的士兵回营吃饭,都饿了一天了。”
宋长安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唠唠叨叨发牢骚。
“老宋,不是我说你,在思想觉悟上,你还真跟人家李清同不是一个级别的。你一看就是土里刨食的农户出身,光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不肯吃点亏。兄弟单位之间的援手你懂不懂,咱今个帮了他,明个咱有事也好开口找他帮忙。”
“扯淡,咱这里能有啥事,再说真发生什么事,他们县党部也帮不上啥忙。看你这样子,此次一定是很有收获喽。”
宋长安看着操场上的五辆卡车,严肃的战斗脸露出了笑容。出去两辆卡车,回来五辆卡车,不用说是有大收获了。
“那是必须滴,我一到司令部,就瞪眼睛拍桌子,就问他们是不是想让国际上那些列强外国人看咱们陕人的笑话。
县城里接二连三的出现日伪敌特分子,说明日本人早就瞄上了祭祀大典,我就问他们,今年有哪个不怕死的国府大员要去祭祀的,让他们先写好遗书再去,我的保安团手里都是踏马的烧火棍,开不了枪,就是想开枪也没有子弹,我让他们看着办。”
杨文财一边吹牛逼一边让人卸货。
“看到没有,老宋,我跟你说啥来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要不去司令部嚎几嗓子,他们就准保把咱们当瓜怂,下次还这样。”
他手指着卡车,洋洋得意道:
“121支八成新的水连珠,十五挺捷克机枪,外加子弹和手榴弹,去一趟就发一次财,给老子省多少钱你知道么。
噢对了,你刚才说谁死了?”
“中共特派员,听说叫郑鸿川。”
“谁干的?”
“都嚷嚷是中共锄奸队干的。”
“看样子没有搜查出来吧,中共锄奸队都属耗子的,完成任务就钻地遁走了,上哪儿找去。行了,我去打个电话,让弟兄们回来吃饭,县党部抠抠嗖嗖的也不管饭。”
宋长安乐了:
“他李清同想管饭也做不到呀,这些兵娃子能一次吃穷他。噢对了,那两个苏联记者想请你吃饭,我替你回绝了。”
“老宋,你不够意思,万一那俩洋妞不是请我吃饭,而是请我上床呢?你让我失去了一次为国争光的机会。”
宋长安转身就走,他就看不得杨文财一脸的流氓样。
杨文财砸吧砸吧嘴,好像没有吃到洋肉很惋惜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那俩身上有杀气的洋妞三番五次的找他,到底所谋何事呢?
……
夜幕降临,街上行人稀少,被搜查折腾一天的人们,早早的关门吃饭休息了。
杨士凡一人走在街上,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他的目的地是晁清辉家。
此刻他腰间藏着一把打开保险的手枪。
之前他悄悄的找到周霈阳,让他支开左右,然后告诉他今晚晁清辉在家里秘密与特派员接头,如果他想要抓捕特派员,可以带着第一小队去打埋伏。如果他想要劝降特派员,就一个人去。至于晁清辉,有他杨士凡在,他负责将晁清辉临时引开,也算是他的投名状。
周霈阳果然选择招降特派员,抓捕就是一次性功劳,可要是让特派员投诚过来,就相当于在中共洛川工委埋下了钉子,那功劳是躺着也吃不完的。
出于谨慎,他还是让两个亲信远远的跟着,以防意外。不过他没有想杨士凡会耍什么滑头,晁清辉一直由第二小队监视,几天前他的家属溜走被张君石骂了一顿,二小队即刻加强了监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