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戴在头上的军帽被他拿在手里,他的食指顶在帽衬下,食指一动,大檐帽就在他指尖上飞速旋转起来,月牙形的帽檐旋出一片残影。
他长着一张帅气的鹅蛋脸,一双浓密的剑眉下,黑色的眸子清澈粼粼。眼睫毛很长,便映衬着眼睛如少女般水汪汪的。
上眼皮弯曲弧度较大,眼尾细而向上略弯,形似桃花瓣,一笑起来,便眯成两道月牙弯,十分勾魂。
但他脸上的肤色却一点也不小白脸,而是风吹雨淋日晒而成的麦色,便使得太过好看的五官有了些许粗犷的兵味,甚至多了一丝野魅的诱惑。
他叫杨文财,26岁,保安团团长,中部县大名鼎鼎的人物。
他老爹杨家霖是县城商会的副会长,杨家在这一带算得上遮奢门户,而他是杨家的二少爷。
千万别认为他就是个县城里的膏粱子弟,身无所长的废物。
他是南京中央陆军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正经八百专业吃军粮的人。
杨文财眯着眼睛抬头看看太阳,脸上的阴霾并未被阳光融化。
中午的时候他接到省保安司令部的战情通报,2日拂晓,刚刚占领山西保德县的日军纠集600余人,乘坐五艘大船,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强渡黄河,在陕西府谷县城外马连圪尖岸口强行登陆。
河防守军22军86师512团奋起反击,但军事装备和火力差距悬殊,最终被日军冲进府谷县县城。狗日的小鬼子烧杀抢掠,县城里一片火光。傍晚前,日军退回山西保德县城。
抗战还不到一年鬼子就打到了家门口并且破门而入,速度之快令陕人心惊。
原以为黄河天险能将小鬼子挡在山西那边,陕西依旧是安全无虞的大后方。
阎老西就是个瓜怂,自诩兵强马壮的,却被小鬼子抄了家,将陕西的大门赤条条的亮给了日本人。
杨文财就很郁闷,更郁闷的是他老爹打电话让他立刻马上滚回家。
听老爹的口气,他感觉到不妙,腚沟子不由自主的冒凉气。
站在团部门口驻足片刻,他习惯性的对街道扫描了一圈,眼睛就是一亮。
一位年轻女子很亲昵的挽着一位丰腴少妇的手臂在逛街,两人有说有笑,看穿着打扮就是有钱人家的。
杨文财摇着大檐帽,隔着马路对两人吹起了口哨。
年轻的女子瞧见杨文财一身军装和赤裸裸的目光,立刻脸红低头并试着往少妇身后躲去。
而少妇却直接火辣辣的盯着杨文财,眉毛一挑,媚眼流波,竟毫无惧色。
这县城里就没有杨文财不认识的人,或者说没人不认识他。
那少妇叫陈书蝶,中山街老陈布庄的大丫头,县城里有名的富户。老陈生了三个丫头,就没有生出个带把的。
陈书蝶的丈夫入赘陈家后,窝窝囊囊的憋屈死了,可街坊邻居都说是被累死的。
至于是在布庄干活累死的,还是在床上累死的,众说纷纭。
他溜溜达达走到近前,眼睛看着年轻的女人,嘴里却对少妇说道:
“陈姐,你闺女?”
少妇杏眼一瞪,没好气的说道:
“瓜皮,你是不是想说我年纪很大?”
“反正你是下过蛋的母鸡。”
少妇的粉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顺手抓住斜肩的武装带,身子前倾仰着脸大胆的盯着他好看的眼睛:
“下过蛋的母鸡才知道冷暖滋味,才会疼人。”
杨文财用手里的大檐帽盖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在里面握住她的小手揉捏道:
“看把你扎势的,下过蛋就了不起呀。你可别逗火我,最近我火大,撒尿都是黄的。”
“那姐姐给你败火,保证药到病除。”
“你骚青的过头了吧,我怕你劲大了我起不来炕。”
陈书蝶娇嗔的啐了他一口,抽回自己的手,拂了拂额前的刘海,掩饰脸上的娇红。
街上的行人对这两人基本上是熟视无睹。
杨家二少爷谁不知道,有钱有权还单身王老五,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想爬上他的床。
“听说你指腹为婚的那位回来了?”
“所以你就当街败坏我的名声?”
杨文财笑眯眯的说着,眼睛却再次看向她身边的女子。
“我记得你家没有这个亲戚吧。”
陈书蝶大方的搂过那女子的肩头,随即嗔怒道:
“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她是我北边来的本家亲戚,是个学娃子。”
一听是学生,杨文财眼睛笑成了弯月牙,脖子微微向右一歪,而后向左猛的一甩三七头,动作潇洒至极:
“敢情是大城市来的,看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就是没吃过咱三秦大地的西北风。姑娘,你是来走亲戚还是想去那边?”
中部县是延安的门户,自从去年国共两党来这里共同祭祀黄帝陵后,两党貌似进入了合作抗战的蜜月期,有不少学生从这里奔赴延安。
女子低头不语,陈书蝶佯装无奈道:
“她们这些学娃子能的很,腿长在她们身上,拦也拦不住。听说县里来了大官,专门审查这些学娃子,是真的吗?”
自己潇洒的甩头姿态没有引起小女子的注意,杨文财有些无趣。
“你都知道了还问啥。咱县城就没有秘密,搁城东门放屁,西门都能闻到。”
杨文财食指又开始旋转大檐帽,转身往家里走:
“走咧,我回家有事,你赶紧回家看着点你老爹,刚纳了小妾正火旺的很,小心他耕地半道累死。”
“呸,哈怂,姓杨的,你就是个嘴炮。”
没从他嘴里得到答案,陈书蝶略有失望,但火辣辣的眼神还是狠狠地剜了几眼杨文财挺拔的背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