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陈洛南的话甫一出口,如同炸雷般在陈老太太耳侧响了起来。
炸的她整个人都蒙了一下。
足足过了好半响才缓过神儿,手腕上的佛珠握的更紧,她抬眸,看着陈洛南冷笑了起来,“南哥儿,娘打小把你养大,培养你成为陈家的掌家人,你是陈家的大少爷,陈府外头所有的生意都在你手里,现在你有了名望,人脉,手段,赚足了钱,所以,就想着把老母,弱弟抛开,另立门户?”
“你是嫌我和你二弟碍你的事,想和那个女人出去逍遥过日?”
“南哥儿,你这般的没良心,不孝,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一字字一句句,如同一根根的针,全部扎在陈洛南的心口正中间。
疼的他整颗心都痉——挛了起来。
抬眼看着陈老太太眼底的愤慨,怒意,以及那浓烈的嘲讽。
耳侧,是陈老太太如刀剜他的心一般的指责。
掩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他看向陈老太太,“娘,儿子什么都不要,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二弟。”
半靠在榻上的陈老太太听着这些心头一跳,身子也不禁坐直了起来,双眸灼灼的看着陈洛南,才欲出声再问他,心里甚至想着,最好让他写个保证什么的,要把陈家的所有一切都留给她的北哥儿才好,只是她才坐直了身子,嘴辱蠕动了两下,门口一道惊喜,激动至极的声音响起来,“你这话说的是真的?你要分家,什么都不要,陈府的一切,外头的生意都留给我?”
是陈洛北。
一脸的激动,兴奋,双眼灼灼的看着陈洛南,他眼里全是野心。
“你说话算数?”
眼前面容上带着几分病弱,但却多的却是激动,欣然,狂喜的男子,是他打小宠在手心的弟弟。
是他二十余年来一心用生命去护的弟弟。
现在,他的惊喜,是因为自己净身出户,是因为他即将要得到陈府的所有一切。
陈洛南垂眸,掩去心头诸般的凉意,再抬头,他平静的笑。
“算数。”
“是,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心绪稍稍平静,陈洛南静静的看向陈洛北,再从他一脸狂喜的表情上移开眼,深邃的眸子落在陈老太太身上,“娘,儿子是长子,分家之后儿子会好好的孝顺您……”
“不必,我和北哥儿一块过。”陈老太太的话脱口而出,话音落下,或许她自己也觉得太过生硬,又因为心里藏着那般的重秘,终究是心虚了几分,她脸上便带了几分讪讪的笑,端了面前的茶盅喝了两口,干巴巴的对着陈洛南笑着开口道,“娘是说,你媳妇有了身孕,哪能好好的照顾我,你也没这么多精力,娘,娘就不和你们过了。”
“再说了,娘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可离不得这里。”
“这里到处是你爹的气息,娘舍不得呢。”
一字字一句句的说出来,看似理由充分,可实则却是虚弱的很。
不过就是一句话——她娘不想和他住在一起!
陈老太太讨厌他这个儿子!
眼底涩意闪过,他对着陈老太太点点头,“娘即这样想,那就由着您。”
“哥,那你看,咱们什么时侯开始分家?”能得到整个陈家的家产,能把这个野种彻底的赶出去,他就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再不用看那个野种的脸色,不用被一个野种踩在自己头上,陈洛北心情好极了,因此,竟也不吝啬于喊陈洛南一声哥哥,只是,这可是最后一次,陈洛北双眼里散发着惊人的光芒,紧紧的盯着陈洛南,“哥,你什么时侯把那些账册给我?还有那些管家——”
“你和娘好好想想怎么个章程,我这几天也处理一下外头的事情……”
“哥,这哪里要几天?不如明天就开始吧。”
夜长梦多!
万一陈洛南在外头的铺子上动手脚怎么办?
他很是着急的对着陈老太太使眼色,那意思是让陈老太太开口,就定在明天。
可陈老太太却比他多少理智那么一丝丝儿。
尽管只是这么一点点,可也让她能晓得这事不是闹着玩儿的。
因此,她直接无视陈洛北的眼神,故意一脸沉重的看向陈洛南,“南哥儿啊,你弟弟身子骨不好,我知道我打小是偏疼了他一些,你又是长子,是要顶门立户的,对着你难免就要严厉了些,没想到你现在却……罢了罢了,你即是心有所怨,娘便是再解释什么你也是听不进去的,强扭的瓜不甜,你即想着分家,那娘也就依了你。”
“哎,谁让你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娘不成全你,谁成全你?”
老太太一脸的母子情深样,看着陈洛南的眼神里写满了沉痛,伤心,难过。
若是以往,陈洛南定是会直觉的以为母亲在为自己伤心,难过。
可现在?
他只是垂下了眸子,“儿子多谢娘亲成全,您若是和弟弟想好了,着人通知儿子一声就是。”
“即你一意孤行,娘也不好说什么,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陈老太太暂时没敢把话说死,多少留了几分的余地。
她多了个心眼儿,陈府外头的生意都是靠着陈洛南的。
万一他不念旧情怎么办?
所以,不管是分家还是不分,她都得稳住他!
“娘,您怎么不直接答应他啊,是他说要分家的,为什么不定明天?”
“明天来不及。”陈老太太看了眼儿子脸上的焦色,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你这么心急做什么?”
“我,我不是怕他反悔么。”陈洛北小声的嘟囔了两句,而后,他拧眉看向陈老太太,“娘,黄家那些人您怎么还不打发了?”每天的在府门口那里捣乱,害的他都不敢露面了。虽然他不怎么出门,偶尔出去也是车轿,可那些人竟然堵着门口不让陈府的人进出,而且哭哭啼啼的,听着就烦了。
“你急什么,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陈老太太看着自己打小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着的儿子,心里多少也涌起几分的埋怨,以前这孩子的性子没这么不稳当呀,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可不管怎样,这是她唯一的亲生骨肉,她不可能不顾,想到这里,陈老太太愈发的心烦,伸出手在眉心上用力的按了两下,她看向陈洛北,“你以后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