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下,程老爷子的煎熬可想而知。
可哪又能如何呢?
他以前信任庶子,爱重姨娘,硬生生把个嫡枝两房当成了不相甘的外人,嫡长子早逝他不怜惜弱孙,长媳难为,由着庶枝欺负。
甚至把整个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了庶子打理。
有因就有果。
如今他这般的落魄,被庶子庶媳慢怠。
谁去怜惜他?
就是程三房这个亲儿子都默不作声,选择了漠视!
其实,如果不是老爷子纵容老姨娘打早逝程老太太的嫁妆,并且一点不怜惜大房孤女,寡媳,程三老爷也不会对程老爷子这样死心,狠下心由他在庶子那里受苦。
如今这事简直在文山县就成了一个反面教材。
谁家后宅欲要闹出点事来。
便有人直接笑了。
怎么着,程家那位的下场您没看到?
程老爷子现在是都不敢出门!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程家三房却慢慢的缓了过来,虽然钱财仍是没有多少,但整个三房的气氛却是极好,连带着程家大房那边的日子都好过了几分。
程三老爷夫妻是真的尊敬这个大嫂的。
也把唯一的侄女视若己出。
去年,大房云姐儿的亲事订了下来,还是龚大太太给牵的红线呢,程大太太对这桩婚事很是满意,心事放下来,整个人愈发的精神,接人待物都宽和,大方不少。
伏秋莲巳时中到的程家。
程三太太亲自接到门外,一脸的笑,“哪里敢劳您二位亲自过来?不过是个小生日罢了,您二位过来,我都不好意思的很呢。”
“好你的,眼看着我们就要进你家门了,你却这样说,是想着不让我们进门么?”龚大太太笑呵呵的扫她一眼,挽了伏秋莲的手,“怎么,怕我们吃你这顿饭?”
“瞧瞧您这张嘴,我可是一句话不敢说了。”程三太太摇摇头,一脸委屈的看向伏秋莲,“连太太您给评评这个道理儿,您说,我可是那个意思?”
伏秋莲抿了唇笑,“你们两个的官司,可别扯上我。”扫了两人一眼,三人一行往里走地,一行说笑,伏秋莲只嗔着她们两,“谁不知你们两个是从小的闺蜜?”
水月轩。
几位太太正说的高兴,抬眼看到程三太太客气而恭敬的引了伏秋莲和龚大太太远远走过来,纷纷面色微变中把谈话给停了,恭敬而客气的笑容堆在脸上。
“连太太,龚大太太。”
伏秋莲笑着坐在了上位,没办法,身份摆在这里呢。如果是那会才到万山,这样的场合她说不得心里会带些歉意,毕竟她年轻,坐在了上位。
下头比她年长的多的是。
现在么,她却是已经能坐的安之若素。
因为还年轻,也不是什么整寿,程三太太请的不过是些关系极好的亲戚或是朋友,和龚大太太到是送了信儿,但她却没想到伏秋莲也会过来。
面上就有几分的惊喜,“没想到连太太您还亲自过来,这礼我哪里敢受?”她亲自起身,帮着伏秋莲续了茶,“您请用茶。”
伏秋莲便笑,“这说的是哪里话,一年只有一个生日,我怎么会不过来?”说着话她对着身后的冬雪招招手,“把给三太太的礼物去拿过来。”
“是,太太。”
不过一会功夫,冬雪去而复返。
手里捧了一个雕花镂空红木匣子,伏秋莲便示意冬雪捧给程三太太,自己笑道,“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锦绣坊的一套头面,你自己戴着玩儿吧。”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眉眼轻轻一闪。
锦绣坊是什么地方?
有些东西,有些师傅做的东西是千金难买!
就是一般的首饰,随便标价就是几十两的银子。
伏秋莲轻轻松松说一套头面……
最起码也得上百两的银子!
程三太太也是诧异了一下,继尔便笑了,很是坦然的让丫头把礼物收下,“多谢连太太,您这礼我可是收下了,一会可要多喝几杯。”
“那是自然。”
旁边,龚大太太笑着接过话碴,“她呀,就是不喝我也会帮你多灌她几杯,让她也给我记着,等到过几个月我过生日时,也得送我一套头面才成。”
“是是是,我肯定送。”
生日寿宴嘛,不过是吃顿席面,大家熟悉的凑在一起说说话,不熟悉的也可以趁势联络一下感情,而后喝茶,吃点心,看戏……
趁着看戏的当,程三太太凑到了伏秋莲的跟前儿,“今个儿可多谢您给我撑了这脸面,您对我们三房的恩情,可真真是无以为报了。”
伏秋莲拍拍她的手,“别说这些,好好的过日子就是。”她帮程三太太真的没图什么,不过是觉得她这个人性子还算投契,想着女人难为罢了。
程三太太看着伏秋莲,慢慢的点了点头。
却在心里记下了这份恩情。
申时二刻。
伏秋莲和龚大太太起身告辞,程三太太送出二门,亲自扶了她们两人上车,回过头,几位太太便陆续出声告辞,席面也吃了,该接触的人也接触到了。
如今伏秋莲和龚大太太一块告辞。
她们这些人再坐在这里也没了意义。
程三太太笑着挽留几句,亲自起身把众人送到门外,待得所有客人走后,已经是酉时一刻,回到屋子里,程三太太累的直接就倒在了榻上。
贴身嬷嬷心疼的上前,“太太累了吧,老奴给您捶捶腿。”
“嗯,让她们先收拾着,有什么事晚会再说。”
没一会程三太太就累的合上了眼。
——
后衙,门口。
伏秋莲看向龚大太太,“去家里坐坐?”
“今个儿不去了,我出来的时侯有些事没处理好,等着我回去看呢。”龚大太太笑呵呵的和伏秋莲告辞,扶了丫头的手上了龚家的马车,对着伏秋莲招手。
“你赶紧进去吧,我哪里还用你送?”
回到正屋,刘妈妈几个服侍着她重新净面,梳洗,卸下头上的钗环,重新挽了个简单的鬓,换了身家常的衣裳,坐在椅子上,秋至立马捧了茶,“太太您用。”
“放那吧,家里可有什么事么?”
“别的也没什么,就是老家那头来了信儿。”刘妈妈恭敬的上前,亲自回话,“是一个小厮送过来的,听说,是老爷子有要事,要和姑爷说。”
自己这个便宜公公又有什么事要说?
不怪伏秋莲这么想。
实在是她这个公公吧,这几年就没个让人省心的时侯,家里就是有个鸡毛蒜皮的事儿都得派个人和连清说一声,美其名曰让儿子知道家里的变化。
但实际上不过是想和连清要银子罢了。
心里这样想着,伏秋莲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也就懒得去立马见那个小厮,只交待刘妈妈道,“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然后记得和姑爷说这事。”
“姑娘放心吧,老奴晓得的。”
伏秋莲便挥手让刘妈妈几个退下,自己歪在窗前的榻上小憩,身上倦的好,又有些头晕沉沉的,不过是头才靠到枕头上,不知怎的就眼皮一沉,竟是睡了过去。
秋至给她盖被子都不晓得。
这一觉就到了用晚饭的时侯。
酉时一刻。
伏秋莲被外头城姐儿的笑声给惊醒,自榻上坐起来,她看着外头渐黑的天色唬了一跳,自己这是算了多久?门外,听到动静的冬雪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太太醒了?可要梳洗么?”
“这会是什么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