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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伏秋莲早早就醒了过来,睁开眼,身侧连清已经不见了,她叹了口气,自床上坐起来,习惯性的先帮着辰哥儿掖掖被角,转身站在了地下。

外头,隔着帘子,冬雪压低的声音响起来,“太太您醒了?可是这就要梳洗吗?”

“嗯,去备水吧。”

冬雪乖巧的应了声是,伏秋莲则直接出了内室,在外头的稍间停下,冬雨和冬雨两人捧了水盆,帕子等物走进来,“太太,奴婢给您梳洗。”

“老爷呢?”

“在前头书房呢,老爷说不打扰太太,让太太睡呢。”

伏秋莲淡淡的唔了一声,情绪没什么变动,一想到连清马上就要走,这才在家里待了几天啊,她心里能高兴才怪,可这事又真的不能拦,拦也没用。

梳好头发,选了枚简单的钗子戴上,伏秋莲起身向外走,“早饭是什么,我去厨房看看去。”身后,两个丫头诧异的对视一眼,自家太太何时关注过早饭吃什么?

蒸饺,酥饺,煎包,小米粥,红枣粥……

伏秋莲仿佛还觉得不够,看向正在装小菜的刘妈妈,“妈妈,怎的没有千层糕呀,我记得连清爱吃的。还有,再让人去买些陈记的豆花,相公爱喝,还有那个刘记的梅花饼,也买两个过来——”

刘妈妈张张嘴,想说话。

今个儿可是大年初三,陈记哪里能开业?

可看着自家姑娘没了素日里的沉稳,她心头一酸,红着眼圈点点头,“成,您先和冬雨回去歇着,老奴这就亲自去买,一定把姑爷爱吃的都买回来,姑娘您就放心吧。”

“嗯,外头冷,妈妈多穿些衣裳。”

回到屋子里,才坐在椅子上呢,伏秋莲又猛的站了起来,“冬雪,昨个儿你们收拾的老爷的衣裳和行李呢,都放哪了,可把路上吃的喝的穿的备齐全了?不成,我不放心,我得再去看一眼才成。”

冬雨张张嘴,冬雪飞快的对着她摇摇头,而后,指指里屋,示意让她留下守着还在睡的辰哥儿,自己则快步随上伏秋莲,“太太您等等奴婢,就在偏厅放着呢,奴婢帮您去看。”

“昨个儿是你们两个准备的吗?冬雨向来心粗,也不知道漏了什么没有,哎,一会你帮着我仔细的看看。”伏秋莲念念叨叨的,听的冬雪心里也不是个味——

太太是舍不得老爷走吧?

昨个儿虽然是冬雨准备的,但自己可是也在的。

两个人收拾行李,不过是那么几件衣裳,又都是之前老爷吩咐要带的,另外就是太太亲自备下的一些吃食,又容易带着上路,不会在半路坏掉的熟腌肉之类,怎么会少东西呢。

冬雪声音就有些低,“太太您看,东西和衣裳都在这呢,奴婢也不晓得有没有漏掉,不如太太您再过过目?”

“嗯,我来看看。”

一件件的收拾,一样样的整理,直到重新过完了一遍,伏秋莲望着放好的一个箱子,面上是满满的怅然与不舍,抽了抽鼻子,她看向冬雪,“你说,这些东西路上够用吗?”

“太太,老爷说过,只带一个箱子的。”

“……”伏秋莲点点头,转身,有些意兴阑珊的向外走,“走吧,咱们回去看看辰哥儿醒了没,估计这会早饭也该好了,派人去前头问问老爷可忙完了没有,吃早饭。”

“是,太太。”

夫妻两个相对而坐,伏老爷是回了老宅的,也是想着给小两口一个难得的相处机会,知道连清一早就回去,才聚就离,老爷子也是感慨良多,可男人嘛,志在四方!

“娘子多用些,你那个糕有点甜,来,喝碗粥。”

“这个味道不错,娘子你试试?”

最后,面前被摆了一堆吃食的伏秋莲忍不住瞪他,“你得了啊,赶紧吃你的,我自己有手,不许再拿了。”

连清便笑,“好,我不拿了。”

“多吃点,路上哪里还吃的到这些?”

这不是两个人头一回分离,可在伏秋莲觉得,这一次的分离却是最让她觉得感伤和无奈的。看着对面一丝不苟吃东西的连清,伏秋莲甚至有种冲动——她和连清一块回去。

可惜,也只是想想而己。

这样的天气,小孩子不适合赶路的。

再磨蹭,再舍不得,时间终究是不会因为她们的依依不舍而停驻,巳时正,连清看着还在低头帮她检查行李的伏秋莲,心里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拦下,“娘子,你已经将检查了三遍了。”

冬雪在旁欲言又止,瞬间垂眸——

早饭之前太太还查看过好几遍呢!

伏秋莲甩开连清的手,脸色有点不好看,“我乐意,成不?”

“娘子,我该走了。”连清很是无奈,他家娘子明显这是使性子,若是其他的事,他自然是就让了,甚至如果可以,他绝对会推迟几天起程……

上前握住伏秋莲的手,连清一脸宠溺和自责,“都是我不好,等到这段时间忙完了,为夫立马就回来看你们,好不好?”

“娘子在家辛苦,为夫是很感激的。”

要你感激呀。

“——更心疼——”

这还算句人话。

知道伏秋莲是使性子,连清不禁就想起了以前在村子里时说一不二的性子,忍不住就笑了下,“我家娘子可是素来爽快的人,为夫即是惹娘子生气,要不,你骂为夫几句?”

“……”

看着他那小心冀冀的样子,伏秋莲终是忍不住扑吃一笑,把手从他的手里拿出来,揉揉眉心,“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时辰不早,外头人还都在等着你呢,走,我送你出去。”

“娘子真不生我的气了?”

“不生了。”

“那,娘子会不会还不高兴?”

伏秋莲瞪了他一眼,没出声——难道,和自家男人分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要是真这么高兴,估计他得哭了,白了连清一眼,伏秋莲才想说话呢,院外传来伏老爷中气十足的笑,“你们怎的都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回老爷子的话,大人马上就到。”

“嗯,诸位一路辛苦,你们家大人可全靠你们了。”

“老爷子放心,有咱们在,大人一定平安。”

伏老爷还想说话,抬头看到夫妻两人,笑着招招手,“丫头,连小子,你哥刚才要过来,被我给拦下了,送什么呀,一个大男人的,连小子可别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

“岳父您说的对,小婿遵命。”

“……”

伏秋莲再三的叮嘱着莫大几个,最后,一狠心,对着连清摆手,“走吧走吧,赶紧走呀。”真是的,这次分别好像头回分开一样,她想想都觉得想哭!

伏老爷心里叹气,能不心疼女儿吗?

可心疼归心疼,男人在外头做事,志在四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拍拍连清的肩,声音低沉,“走吧,一路平安,到了万山赶紧的给个信儿。”

“岳父您放心,小婿醒得。”

顿了一下,伏老爷如刀般的眼神瞪向连清,“你小子要是在外头敢有什么花花心思,让莲丫头伤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旁边莫大等人面色古怪,后退三步,低头装木桩子。

这话,不是他们能听的哇。

连清一脸认真的看向伏老爷,“岳父您说到哪里去了,小婿一心敬重,爱慕娘子,娘子帮着小婿在家照管家事,教养幼子,小婿怎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让她伤心的事情呢?”

这话还算让他满意,伏老爷挥挥手,一脸的豪迈,“那你可是要记下今个儿的话,行了,天色不早,赶紧的早吧,路上别太赶路,记得投宿。”

“岳父您放心吧。”

转头,深深的看了眼伏秋莲,连清猛的转身,对着大莫几个一挥手,“咱们走吧。”再磨蹭下去,他会更舍不得的!

站在原地半响,直至一行人的身影都不见。

伏老爷拍拍女儿的肩头,“行了,人都走了,别看了。”

“爹爹,我想春天过去。”

“……嗯,过段时间再看吧。”女儿要去,就去呗,过去看着他也好,伏老爷是男人,多少了解几分男人的心性,连清刚才说的是好听,但事实上呢?

就算连清能把持的住吧。

可他现在不是县令么,整个万山县要巴结他的不少吧。

当时他们在时可就有不少人家想把女儿送给连清。

如今自家女儿不在,那些人肯定又要动歪心思。

不怕贼偷,就怕是被人掂记上啊。

连清又是君子,那些人稍一使个手段,那混小子若是脑子再一热,来个怜香惜玉之类的,到时侯他女儿岂不是得伤心死?所以,尽管伏老爷再不想女儿过去,可还是点了头。

出了镇子,连清是闷头赶路。

身侧莫大几个欲言又止,互相看了看,各自摇摇头。

这个时侯可不是上前劝的时侯。

出镇子三里,莫大看着前方停了脚,“大人——”

是刘大人,笑呵呵的看着连清一行,“孝举,你们总算是来了,我可是等你一会了。早知道就不来那么早了。”

“轩怀兄。”

刘大人是亲自来送行,两人一番客套,各饮三杯,连清笑着拱手,“我家里头的事情,就有劳轩怀兄。”

“不过是小事,孝举放心,包在我身上。”

寒喧几句,连清告辞而去。

看着一行人渐渐走远,刘大人身侧的小厮轻声的提醒,“大人,咱们回吧?”

“嗯,走吧。”

回到家,刘大人直接进了书房,摊开了一封信。

是连清写的。

他实在是好奇,连清会有什么事情要让他帮忙?

一目十行的看罢,他笑了笑。

竟然是为了那几个侄子的事而开的口。

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刘大人低眉沉吟半响,招来一个小厮,“去连大人的村子里跑一趟,你暗中调查一下连家二房三个孩子的情形。”

“是,大人。”

小厮领命而去,刘大人笑了笑,即然连清把这事交给了他,他自然是尽力去帮。不过,这样三个不堪的孩子,如果是他,他可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这也间接证明了连清的心肠软?

刘大人起身出了书房,直接进了内院,刘太太正在和儿子玩呢,看到刘大人的身影出现在后院,不禁有些诧异,“老爷怎的这个时侯过来了,可是有事吗?”

“没有,过来看看你们。”

听到刘大人的话,刘太太微微一笑,低头去看安哥儿,“安哥儿乖,叫爹爹啊。”

“爹爹——”如果说这个家里还有谁能让安哥儿这小子怕那么两分,自然是刘大人这个亲爹,刘大人不常抱他,甚至父子两人虽然同在一个院子,但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少。

偶尔相见时,刘大人还黑着脸。

小小的安哥儿是打心眼里觉得眼前这个爹不好相处!

娘多好呀,还有丫头姐姐,奶娘妈妈,都整天对着他笑笑的,也不会黑着脸凶他,还有义母,每次过去都给他好好吃的糕,义母身上也是香香的……

都比爹爹的黑脸要好看呢。

可怜嘀,刘大人在自家儿子心里的地位直接就降到丫头都不如了,要是刘大人晓得自家儿子心里这想法,不知道是该先检讨一下自己,还是该先气的把儿子打上一顿。

“你看看你,声音不会大一点嘛,你可是男孩子,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说个话都蚊子嗡嗡似的,以后我怎么指望你?”刘大人摇头叹气,本来二三分的火气在看到安哥儿竟然被他这么两句话吓的小脸一白,抱着刘太太的腿直往她身子后头躲时,气不打一处来,火气噌噌上的上窜。

本来三分的火气立马就换成了五分。

甚至是更多。

他指着刘太太,“还有你,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他吧。”

刘太太看着眼前的人,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

儿子才多大呀,二岁?

你和一个二岁的孩子说什么责任,依靠,指望?

那你还不如去牵一头牛过来。

然后好好的和这丫头聊聊天,谈谈心,顺便聊聊人生!

刘太太很恼火,明明对外人,甚至对那些狐狸精都温和的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和自己的儿子说话,非要把个两岁的孩子吓的不敢看他?

难道这就是对儿子好?

弯腰把儿子抱起来,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刘太太不顾已经黑脸的刘大人,转身向外走,“你自己在这里耍威风吧,我懒得理你。”如果是别的事,她自然是要退步的。可如今却是事关儿子,这可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她是半点步都不会让的。

“你,你给我站下——”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大过年的你回家就骂儿子,还没骂够?是担心儿子这一年太好过,所以,你要把他骂的倒霉,沾上晦气么?”国朝过年有个讲究,那就是年节间不许哭,不许骂人,不许生气,否则,来年的一年中会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