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满院的惶恐,伏秋莲也觉得人该是没什么好的了,其实若不是秉着医者父母心,又有前世那么久的职业道德在心里,支撑着她想亲自落实一下刘太太的事,她该带两丫头转身走人的。
赵妈妈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太太,我的太太,苦命的太太,你可不能走——”有她在前头边哭边跑的带路,伏秋芝主仆几个随在后头,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后院。
当然,这也是刘家院子小,只有二进的原因。若是有个三四进的大院子,哪里能容易这么轻易走的进去?
后院也是一团乱。
伏秋莲主仆几个甚至还和个端着一盆水的嬷嬷差点撞在一起,只一眼,伏秋莲就看的触目惊心的不得了。
这盆里哪是水?
分明就是一盆盆的血水!
她心头一颤,刘太太的情形怕是真的不妙,看这样子纵使还提着一口气,怕也是弥留之际了?
她眼角余光扫了下,正要伸出去拽人的手收回来,一眼身后脸色各异的雪雪两人,“跟着我走。”
“刘大人,刘太太如何了?”她看到了站在屋子门口,一脸颓败,双手死死握着拳,紧紧盯着屋子,双眼似是充了血般赤红的刘大人,赶紧出声问。
可惜,刘大人似是没听到她的话。
看都没看她一眼。
屋子里头,猛的一声极是凄厉的声响,虽然都变了声儿,可伏秋莲一听就晓得,这是刘太太的声音!
她心头一跳,还活着!
身侧,刘大人一声大喊,“太太,你撑住,咱们,咱们不要这孩子了,我,我只要你好好的——”
保大,保小?
电视里,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场景瞬间浮现在伏秋莲的跟前,不过,电视里古代男子一般的选择都是保小吧?
偶尔有那痴情的,会保大。
但却是极少的。
特别是小说里,一般都会直接说,保小,因为男人重子嗣!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啊。可孩子却是自己的骨血。
她之前进来时甚至都想过好几回。
刘大人一定会保小吧?
可是,耳边听着这话,还有里头一声低似一声的虚弱声响,伏秋莲深吸一口气,抬脚要往屋子里行去。
“你做什么?哎,你谁啊,不能进——”拦在门外的嬷嬷哪里晓得伏秋莲?直接就拦下,“真是胡闹,你是哪来的,怎的往这里闯?”
“刘大人,把她拦下,我要进去。说不定还能救你太太,不然,你就真的等着你太太没命吧。”
“啊,你,你是连三太太,你——”
“我什么我,我要进去。你让开。”眼看着刘大人没回过神,伏秋莲趁着那婆子愣神的当,伸手一划拉,把她丢一边,自己扭头走进去,临进内室前她吩咐冬雪两女,“你们两个就在外室侯着我,我有吩咐你们再进来。”
“是,太太。”
刘大人的声音响起来,“连三太太,你若是能救下我太太,你就是我刘某人的大恩人,我定会报答你的。”
伏秋莲翻个白眼,她才不稀罕!
不过,虽然不稀罕他的报答。
但多个人欠她人情,总是好的不是?
甫一入屋,里头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刺鼻,甚至令人觉得窒息,伏秋莲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已经看清了情形,屋子里,几个稳婆正在焦急的翘着刘太太的嘴,一边一个妈妈眸带焦色,苦口婆心的劝着,“太太您就喝了吧,这药下去,不会再痛的,老爷也是为了您好,只要您还有口气在,这个家谁能越的过您去?”
“不,不喝——”
刘太太死命的挣扎,双手都抠进旁边一个婆子手腕上的肉,她瞪大了眼,气喘嘘嘘,“保,孩子——”
“太太,您这是何苦来着?”那妈妈眼泪一把把的落下来,“几个大夫,稳婆都说了,您身子骨弱,这孩子又是早产,又是胎位不正,若是舍了您保孩子,怕是到最后会落个一尸两命,您怎么就那么傻?”
“太太,您就喝了这药吧,不疼的——”几人还想再劝,伏秋莲在一旁看的火大,靠,有这样劝人家流产的吗?
她上前两步。
抬手,咣当把那药打翻在地。
突然的声响吓到了一屋子的人,那妈妈更是一声惊呼,“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谁独躺在榻上,满头是汗,尽是狼狈,丝毫没有素日半分优雅气息的刘太太双眼却是一亮,强忍着痛楚挤出抹虚弱的笑,“连,连太太,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