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爹发了话,那这个事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伏秋莲听着都有些不敢置信,扭头看了眼连清,张了张嘴又忍了下来。
等回屋再问他!
连夏的媳妇周氏脸色也有点难看,可她却比钱氏多了好几个心眼,一看眼前这分家的情形已定,再没什么更改的了,她便笑着点了头,“即然爹说要分,那我们就听爹的,只是,不知道咱们这家是怎么分,爹心里可有了主意,我和大郎回去也好准备一二。”
这就是在变相的问连老爹,分家是按什么分的,同时,也变相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你分家是可以,但你可要公平,不能偏心。
钱氏也难得的聪明了一回,“是啊爹,你现在说分家,我们可是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是这一季麦子收了后再分还是现在就分?”
李氏张着嘴坐在床上,一脸的愤怒。
她就这样被无视了?
她使劲的捶炕,好几次话到嘴边,却被连老爹黑着的脸给吓了回去,最后,就差没被自己的这一口气给憋过去。
连甜儿和连非则是一脸的懵懂,“爹爹,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家?”这两只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眼里一家人在一起很好啊,什么事都有哥哥嫂嫂,有娘帮他们搞定。
连甜儿更是扬了小脸看向连老爹,“爹,是不是分了家,哥哥嫂嫂他们就不能和咱们住在一起了,那咱们家的活他们还帮着做吗?”
伏秋莲静静的站在一侧,看着这一幕,嘴角微翘——李氏这一双孩子和她的性子真真是一模一样啊,只想着占别人便宜。
连老爹本来还是有些犹豫的,可看着眼前这一副情景,他猛的把头扭到了一边,似是下定了决心般,重重的道,“分家,咱们马上就分!”
“爹爹说的是,儿子一切都听爹爹的就是。”连清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彻底把这件事给坐实,“即是爹爹的吩咐,儿子们也不敢违,好在咱们一家子再怎么分也是一家人,儿子永远是您的儿子。”实时的给连老爹一句宽心话,他接着道,“瞧着这会时间还早,儿子索性这就去请刘里长去。”
这就是马上要把分家的事给解决了。
连家大房二房疑惑,不满的同时,连老爹却是一阵阵的气苦,看着干净利落,转身就走的三儿子,连老爹很想伸手把连清给拽住。
只是手动了动,耳边适时响起连清的话,“儿子也没什么其他的心事,不过是人多事杂,儿子分心太多,又急又忧的,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考试也不过是白白让人笑话,还不如不去……儿子也不想去丢这个脸……所以,爹爹,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儿子不孝,圆不了您的梦,给祖宗争不了光……”
让连老爹魂飞魄散的是,连清竟当着他的面要把自己的右手给废了!他不知道真假,但连老爹敢赌吗?
一刻钟左右。连清挑起帘子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名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袭蓝色粗布袍子,双眼一咪,很是精明能干的样子。
“老哥哥,我怎么听三娃子说你这边要分家?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做啥子要分家嘛。”按辈份刘里长是要称呼连老爹一声哥哥,但这也是看在连清这个秀才的份上。
不然,这刘里长的眼在村子里可是一向都朝着天上看的。看到他进来,连老爹也不敢托大,忙忙的从炕上把腿偏下来,“刘里长,你来了,赶紧里头坐。”又扭头看向周氏,“怔着做什么,老大媳妇快去给你刘叔泡茶去。”
周氏哎了声,扭身去了外头里间,没一会又走了回来,一脸期期艾艾的看着李氏,“娘,咱们家的茶叶我忘记放哪了。”
什么是忘了,分明是在李氏那里。
周氏是不敢和李氏要?伏秋莲猛的开了口,“大嫂,我屋里前些天我大哥才带了一两新茶,三郎喝了些还留了些,走,我给你拿去。”她又扭头朝着刘里长甜甜一笑,“刘叔叔,您稍等啊。”
“老三媳妇,好,那就麻烦你了。”
刘里长本来想说不用的,可一听到伏秋莲说镇上带回来的,眼就放了光,那可是好茶啊,他这人没什么偏好,就爱喝口茶!
很明显,伏秋莲也打听到了刘里长的这个爱好,没一会和周氏端了两杯茶走进来,一杯放到连老爹跟前,一杯则给了刘里长,她弯了眉眼,甜甜的笑,“爹,刘叔,你们尝尝,我也不懂茶,我哥说这是碧罗什么春来着,要是好喝,我下次让哥哥再带些回来。”
“是碧罗春,老三媳妇,这可是好茶啊。”端起茶闻了下,刘里长忍不住就惬意的咪了眼,“老三媳妇,这茶得十几文钱一两吧?”
“管它多少钱一两,能得刘叔叔和爹的喜欢,就是它的荣幸。”伏秋莲俏皮的一笑,又扭头朝着连清三兄弟和李氏歉意的道,“本该娘和大哥二哥相公一道沏茶的,只是可惜我的茶叶没了,还请娘,两位哥哥,相公别怪。”
连夏老实,点点头憨厚一笑,“弟妹这是啥话,咱们大老粗,喝什么茶,一碗不灌下去才是真的。”
连午却是有些可惜的啧了啧嘴,“我说三弟妹,下次有了好茶可记得给二哥我尝尝,二哥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呢。”
“二哥说的是,我记下了。”
连清自始至终没出声,却把伏秋莲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看在眼里,到了这会,也只是眸光微闪,却是淡淡的点下头,“下次有了茶你记得给二哥留些就是。”
“是,相公。”
伏秋莲低眉垂眼的应是,那乖巧样让屋子里的几人都忍不住在心里起了嘀咕——这女人什么时样这样容易说话了?
“咦,甜儿,你去做什么?”
“没,没什么,我出去看看——”连甜儿瞪了眼钱氏,“二嫂,你没事只盯着我做什么,我出去一趟还要和你说不成?”说着已是扭身走了出去,钱氏撇了下嘴,没出声。
不过盏茶功夫,屋子外头,猛的传来连甜儿的惊叫,“我的钗子,我的金钗不见了,娘,有人偷我东西——”
金钗?钱氏头一个窜了出去,“小姑,小姑你还丢了什么?”屋子里李氏也坐不住了,黑着脸起身,“我去看看。”
她一趟,周氏和伏秋莲也跟了出去。
连甜儿跳着脚在骂,“娘,一定是有人偷了我的钗——让我找到这个人,我和她没完——”
“二嫂,大嫂,左右这屋子里没来其他的人,甜儿的钗说不定放错了地方,要不,咱们帮着找找?”
“肯定是你拿的,你别想着当好人。”
钱氏眼珠一转,也出声,“是啊大嫂,咱们帮着甜儿找找。”连甜儿的好东西多的是,她早就眼馋了,马上要分家,刚好借这个机会看看都有些啥好东西。
连甜儿任由着她们找,骂骂咧咧的,“娘,一会咱们挨个屋里搜,我就不信还出了贼不成。”
咣当,钱氏在床头的一个坛子里掏出来一个包袱,没有系紧,被钱氏一拉,包袱散开,里头叮当作响的掉出好几副首饰镯子之类。
连甜儿一惊,“那都是我的,谁让你们动了。”她扑过去要把东西重新包好,可惜,钱氏比她更快一步的扑了过去,“这副镯子明明就是我娘家的陪嫁,我当时还找了好久,好啊,原来竟然是你偷的——”
“不是,是我的。”
“啊,还有我的银簪子——”周氏红了眼圈,这簪子是她娘去世时交给她的唯一遗物,她找不到之后哭了好几天,没想到——
“好啊,你偷我东西还不承认,你还敢打我,我打死你我——”钱氏和连甜儿扭成了一团,旁边,李氏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就是伏秋莲也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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