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清风亭狐狸庙中,忽然天上一道雷霆,将狐狸庙劈开。
狐狸洞中已经变成三尾赤狐的胡金花,忽然面生惊恐。
“孽业雷劫!”
他的地仙大劫,想过是情劫,火劫,刀兵劫……
却没想到是这雷劫。
他自认修道启灵以来,从来兢兢业业,恪守规矩,不曾害过一人,便是吃东西,成精以后也少杀生了,多的也是种菜赶集,卖些山果草药儿,讨换得一只鸡屁股吃,就已经高高兴兴了。
教导后辈小狐狸,也是让他们修德为先,最大的过错,顶多算乱葬岗选别人不要的尸骨炼法。
更何况后来她拜了许甲,做的就更是善功善行了。
那孽业雷劫,怎么突然发作,劈了自家庙场,要毁了神仙根基么?
只见着云空之上,忽的多出两个神怪,正是雷公电母的模样。
这两个神怪,眼睛盯着下界,像是开着远光灯一样,往着。
那雷公手中拿着凿子,锤子,那电母手中两面银镜。
那锤子一锤,便生出雷声轰隆,那镜子一晃,便生出闪电。
这般场景,便是凡人也觉得神异,更别说其他人了。
那闪电再一落,又轰到了一座仙堂处,这仙堂中主持,正是胡金花收伏的第一个“赵神癫”。
赵神癫被雷击中,叫声还没发出,身子一僵,倒地便不动弹了,堂口牌位被炸得个粉碎。
只余那两个神怪目色冰冷,依旧索着目光,朝着下一处打去。
胡金花当即跑了出去,呲牙咧嘴,朝着天穹呲牙。
许甲坐三清山上自然也看到了,但并没有插手。
这两个神怪,并非是“正经雷神”,正是胡金花的地仙大劫所感孕生成。
胡金花从来相信“天理报应”这些,甚至有些“教条主义”,那些旧时代的儒教思想,根植在思维里,乃至于有十分强烈的“道德感”。
但现在,孕化出这两个雷公电母,不因你劫孽而降罪,这又是另外一重意思。
许甲不知道此方天道规则是如何想的,又或者故意的,不管你是善是恶,只要是妖,不能凌驾在“人”之上,竟然同意孕化出这两只神怪来。
很难不让许甲觉得,这不是针对胡金花,这是针对自己。针对自己,许甲很生气,但一时天机莫名,且就算再“违规”,地仙大劫也无法强行干预,否则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是弥补不回来的。
胡金花心中迷茫,痛苦,愤怒,不知道自己从何来的孽业。更愤怒那赵神癫,仅仅因为供奉自己,就被雷给劈死了,这笔账他也是算在自己身上的。
他显露原形,心中的慈悲,化作了愤怒,毛发眦张,仙家法力,因为一念之差,身上的祥瑞之炁,都化作了赤色,或者说是血色。
獠牙生出,眼睛也生出血赤的光芒来。
“大胆妖孽!还敢不服!”
那雷公电母冷笑:“你妄图以香火遮盖身上妖炁,躲过三灾,哄骗百姓愚民,却不知自己已经犯下滔天大罪,死到临头了!”
“我有何罪?”
“窃居正神香火就是你的罪!还敢狡辩,没没有窃居香火,无篡夺神位之念,那你身上的香火愿望哪里来的?你的功德如何修的?这是你这种野狐狸该修的么?你也配?”
胡金花大怒:“这是何来道理?”
“保平安,自有观音娘娘。”
“保官禄自有文昌帝君。”
“保财运自有五路财神。”
“保出行便利,有南斗,北斗指路神圣……”
“你一个小小的野狐狸,竟敢什么都保,什么都做好,难道你比观音,帝君,财神都要神通广大么?”
“这就是你的孽业,这些信众舍弃了信奉观音,帝君,这些正信,反而被你以蝇头小利转入邪见,这难道不是你的孽业么?你难道不该死么?”
“我一心为民,发下愿望,这难道有错么?”
“这难道没错么?”
那雷公电母又劈下雷电,直直打向胡金花的天灵。
不仅仅胡金花,周边仙堂的诸多小妖,都被这两个神怪的质问给恫吓住了。
他们从前都是偷偷摸摸,从来不敢立庙修行,最多一点小龛,只许甲准许之后,才渐渐自得些的。
但如今这些雷霆雷罚,让他们顿时回忆起还是未开智小兽的时候,他们又想到了那些神圣,那些神圣就像是一座巨山,像是太阳,而自己就像是尘埃,像是萤火虫。
“是啊,这是大神圣的权柄,香火,我怎么敢染指呢?”
许甲在三清山上眯眯眼,抬头望天,感觉是有一个自己看不见的人物,在警告自己。
上界有所斗争,许甲听到过许多,长生教主的嘴里听闻过,乌风使者也说过,前面的罗浮山二仙人也讲过。
这是五帝轮转的事情,是道统之争,黄天圣尊再厉害,也已经超脱了,治世之理念,终究是比的是谁驻世驻得久,活得长寿。
这两雷公电母不能是代表天庭。
但不是天庭,谁又敢以“雷公电母”形象出现呢?
这么兴师动众的,对付一只“地仙大劫”的狐狸?
未必是这个意思。
许甲咧嘴一笑,朝着天比了一个中指:“你有本事下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