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齐婆子平日里是不与任何人多说话,每天除去大厨房上取吃食,就是偶尔出去买些零碎东西。
每日几时起,几时睡,吃多少东西,喝多少茶都似乎有规定一样。有的时候,她可以连着好几天不说一句话。
刚开始蒋婆子去时,一直与她搭不上话,无论蒋婆子说什么,人家干完自己的差事扭头就走,倒把别人晾在那里。直到有一天蒋婆子起夜,巧的是,看守金氏的那个婆子也用着恭桶,蒋婆子急的够呛,想着不若去齐婆子那屋里用她的也好。
齐婆子住在祠堂的东南角,出了金氏呆的屋子十几步也就到了。
等着蒋婆子方便完站起身要往外走时,却听到齐婆子的说话声,蒋婆子先是吓了一跳,后来想着也许是齐婆子发现了她,便出声解释,却没听到回话。
刚抬腿,又听到齐婆子嘟嘟嚷嚷的声音。蒋婆子把耳朵贴在里屋门边,想着难不成晚上有人来了?但却一直是齐婆子自己的声音,蒋婆子恍然大悟,不会是这老婆子说梦话吧?
这个发现让蒋婆子十分兴奋,她慢慢地推开门走到炕边,果然见齐婆子躺在炕上,嘴里念念有词的。一会说什么菜咸了,一会说什么今天出不去,明天的吧。
就这样,蒋婆子靠了几个晚上,终于从齐婆子嘴里把话套全了。
“你是说,二姐姐一直偷偷地向周姨娘要银子?”沈如蕙不解,沈如芷比自己大了六岁,嫁得不好也不坏。夫家虽然没有在朝中做官的,却是当地大户,一来一回三四天的路程。
沈如芷嫁的是那家的小儿子,第一胎是女儿,去年秋天生了儿子,在婆家应该是站住脚跟了的。
前世,自己匆匆嫁给刘昭的时候,她以儿子小为由并没有回来,自己见她最后一面是在赵氏的葬礼上,瞧着不是很精神。她是跟着她婆婆一起来的,时时瞧着她婆婆的脸色,极害怕的样子。
沈如芷怎么会缺银子呢,还要偷偷地与周氏要?难道她在夫家过得不如意?那也不至于到了要与自己的姨娘要银子花的地步呀。
“还听到什么没有?”
“还有,齐婆子总是提到信,但蒋婆子听着不象是周姨娘与二姑娘往来的信,倒更是象以前写的。蒋婆子试着问什么信却问不出来。哦对了,还说齐婆子总是提起灵风社,还有什么小杜丰的。姑娘,奴婢听着怎么像是戏班子的名字呀。”
沈如蕙站了起来,灵风社,灵风社,怎么这么熟悉,好似以前总是听过。戏班子,戏班子......
沈如蕙走了几步之后用力地一拍手掌道:“想起来了,灵风社以前在京中很有名气,尤其受内宅女眷的喜欢,每年都会到京城大户人家唱堂会。有一段时间,祖母特别喜欢他们社中的一个小生,唱的牡丹亭最得祖母喜欢。”
沈如蕙兴奋地道,“没错,那个小生年纪不大,唱得却极好,人长得也清秀,好似就叫杜丰的,是,一定是。”
沈如蕙又坐了下来,努力回忆着,她有种直觉,这个杜丰一定与周氏,不,也许是沈如芷有着牵连。
那个时候,包括沈如菲在内往下的沈家姑娘年纪都小,哪里听得懂那戏曲里唱的是什么,所以,经常陪着赵氏听曲的就是沈少清与沈如芷。
“你明天再去告诉金串,让蒋婆子重点问那杜丰与沈如芷的关系。”
“姑娘,您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