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军看着打消不了父亲对肖峰的怀疑,就实话实说道:“肖峰哥是去镇上中学,给陈梅老师取书去了,陈老师的朋友把书放到镇中学看大门的老秦那里了。肖峰哥走近道,刚好在河畔上救了你们的儿子,我。你们就不要乱想了,只要记住肖峰哥是我的恩人就行了。”
赵泉立刻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就寻思着肖峰怎么一下就变好了,都是因为陈梅,人家陈梅可是知识青年。”
赵泉是不会承认肖峰的好的。
然后赵泉话锋一转又说道:“爱军,你过两天开学后,就常住你姑姑家,爸每周给你送吃喝去,你就不要再回来了,万一在路上又遇见那些下河村的二杆子,把你的学习就耽搁了。
这肖峰不帮忙还好,一帮忙肯定就和二杆子把仇给你结哈了,以后谁知道有多少麻烦?你最好是不要再回来了,回来时我和你妈都来接你,咱们人多在路上,他们就不敢滋事。”
赵泉说的头头是道,虽说还是埋怨肖峰,但是总算不针对了,赵爱军听着也就不再解释,只是很听话地点头说道:“知道了,爸妈,我去看书了,你们两个没事再不要吵架了,吵得我看不了书。”
赵爱军说完就进了屋,赵泉和大白元互相看着,想要说话,又没说。
沉默片刻,大白元掏出几毛钱,对赵泉说道:“去,买上一瓶酒,给爱军搓一下伤处。你看都淤青了。”
赵
泉接过钱,低声说道:“你和娃好好说,别把肖峰当好人,这哪是帮忙?这是惹麻烦、后患无穷。”
大白元没有说话,只是瞪着赵泉,赵泉拿着钱就出门买酒去了。
一路上赵泉心里都很生气:“帮的啥忙么?谁愿意和你个二杆子攀上关系,这下子害的爱军都不能经常回家了。靠借钱过日子的人,能好到哪去?哼,还收鸡蛋,你收鸡蛋,我也能收。”
赵泉气哼哼地走着,忽然被自己无意间叨唠的一句话点明了脑壳,他兴奋地跑了起来,连气也不生了。
再说肖峰赶着马车,一路四个人进了城,肖峰一路上对清苑县城是做了详细回忆的。
但是,当马车钻过一个高高的土夯墙城门洞时,肖峰还是很震惊,自己竟然把这个土夯墙的门洞给忘了。
满目坚实的黄土,应该是用上了特殊的工艺,米脂什么的,不然土墙不会这么坚硬牢固,肖峰赶着马车,看着城门,缓缓地穿过门洞,进了城。
马车走了没有一会儿,就经过了县城的毛巾厂,针织厂,还有水电厂,这是县城里的三个产业支柱,也是很多城里人上班的地方。
三个厂子占据了整个东城区,居民都住在西城区,北城区街面上是医院,县政府,和小学,初中。
若是穿过医院或者学校再往后面走,就成了县城郊区,住的都是城市里的农民,或者租房子的租客。他们有的种着北城区的土
地,有的在城里扛活,算是城里人也是乡里人。
肖峰看着沿街的古旧建筑,和不曾拆迁扩建的街道,看着街上的人穿着几乎是统一的四个兜的军便服,但更多的是蓝色的工装和军绿色的夹袄,深蓝色或者军绿的布裤子,也有穿着老土布的衣裤的,还有的是条绒的衣裤,……此时正月未出头,满街行人还是冬装。
肖峰满心的激动无法言说,这一别几十年的小城啊,虽说曾经回来过,却是再没有见过如今这样不经修改的小城,记忆中他日思夜想的其实只是这样子的小城。
肖峰紧紧地牵着骡子车走,担心骡子车受惊吓扰了行人。
“哥,你看到了没有,那边墙根下有人摆摊修自行车。”肖卫低声地说道。
“嗯!”肖峰当然看到了。
“哥,你看,还有货郎,和剃头的。”肖芸也悄声地说道。
肖峰明白弟弟和妹妹的意思,就是告诉自己有人在做小买卖。弟弟妹妹经过这两天的生活,脑子已经很活络。
还有人扁担上挑着几只鸡,大声地喊着:“老母鸡,正在下蛋的老母家,谁要啊!”
“县城做买卖的人应该比矿上多点。”陈梅忽然说道。
“是的,矿上是个集体单位,住的都是工人,不像县城,人多也杂,各种小买卖也就有了。”肖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