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震响,两扇结实的门板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其中一扇更是崩碎成了数块儿,飞落,撞在屋中的地上、墙上。
“谁!哪来不知死活的狗…”
屋中传来一声如雷般中气十足的怒喝,一名男子如弹簧般从软榻上迅速弹起,他那超过七尺的身躯虽不如翁皓勋那般伟岸,但宽厚的臂膀和粗壮的胳膊却犹如钢铁般坚硬,仿佛蕴含着爆炸似的力量。
男子上身赤裸,五指已紧握成拳状,他快步越过屋中屏风,立刻就看见闯入的翁皓勋,和门外若隐若现的跟班老秦,说了一半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可不敢开口辱骂一位拥有兵权的王爷世子。
之前烟云楼中的有些动静他是一早就听见的,不过这里的是什么地方他还是心知肚明,想着应该是哪个不长眼的铁头娃娃,一会儿定是被追打出去,自然就没有过多留意。
哪知会是这么个煞星,但凡是有些见识的,都知道翁皓勋在京城里的处境,不说是命悬一线,那也是如履薄冰,虽然一直都保持着纨绔子弟的模样,但从来没犯过大事,哪怕有不少人希望他闯下个塌天大祸。
但男子可不希望对方所犯下的这个塌天大祸,是要把自己给搭进去,可现在看对方这来势汹汹的样子,明显他的目标就是自己。
他僵硬的偏过脑袋,眯着眼,脑子转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两人有过什么矛盾,甚至于少有接触。
男子目光带着疑惑,言语里藏着暂且压制的愤怒,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翁小王爷?你今日这般,所为何事?”
翁皓勋看着眼前这个赤裸上身的青年男子,微微点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正是他此行要寻找的户部尚书何萧羽之子,何文镜。
“何文镜,你虽无功名官职,却仗着自己户部尚书之子的身份,在这京城之内,数次扰乱官府办案,更是多次罔顾律法,本世子承陛下之嘱托,对你这般狂悖逾越,扰乱律法之举,予以惩戒。”
翁皓勋义正辞严地说道,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这烟云楼中回响,楼里鸦雀无声,也不知暗中有多少双耳朵竖起来,屏息凝神地听着动静。
削龙匕在他手中如风车般转动,恰巧一个角度反射出一道耀眼的亮光,如闪电般射在何文镜的眼中。
何文镜被这亮光刺得偏过头去,翁皓勋自然是透过屏风,看见几道身影在屋内。
“诸位姐姐们,还请快些离开,一会儿何公子若是不配合,难免会有些动作,伤到姐姐们就不好了。”翁皓勋挑了挑眉,戏谑的说道。
立刻就听见另一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接着三位身材火辣的女子,柔细的玉手紧握身上的衣服,快步从两人身边跑了过去,相似又不同的淡淡香气弥漫着。
翁皓勋惬意的深吸了口气,“何公子倒是好兴致啊,可惜被我打扰了您的雅兴,莫要怪我才好啊。”
说着,翁皓勋的右腿往后挪动了一寸,这是准备动手发力的动作,手中的削龙匕也不再转动,而是正握在手中,贴着自己手臂,从何文镜的角度,已经看不见它的位置。
何文镜虽是户部尚书之子,可他却并非一位只读书的儒生,恰恰相反,他很小的时候家中就为他寻得一位武夫教导,而且其父亲何萧羽也十分开明,为他拜访了不少地方,最后更是找来了个道长收他为俗家弟子,传授了他一些修行法门。
如今他也是一个正经的二骨境修士,可此时的他却不敢轻易的与翁皓勋动手。
第一任武威王就是以军功为大魏国开疆拓土,打下如此辽阔的疆域,从而得到太祖皇帝的封赏;他传奇的军功所依仗的,那便是他们翁家的家传修行手段,修行至大成后,颇有撼山岳、抵千军的气势。
知道真相的何文镜曾经也吐槽过,为何不将“撼山王”的封号给翁家。
感受着头脑发胀,脑门上的血管一阵一阵的跳动着,何文镜压制着翁皓勋这般荒诞带给他的愤怒,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直到最后腹部微微胀起。
何文镜咬着牙,耐着性子,眼中带着不屑,轻声道:“小王爷喜欢查案,本公子自当时奉陪到底,不知道小王爷要将我带到哪里去?府衙?刑部?还是大理寺?”
翁皓勋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还想着何文镜能够坚挺些,硬气一些,与他言语交锋后大打出手,这样自己的盘算才能实施。
看出对方没有反抗的心思,翁皓勋收起了架势,削龙匕也被他重新插回腰间的木鞘,假模假样的拍了拍前裙衣摆,“去哪儿?当然是回我武威王府了!走吧!”
说罢,翁皓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他敏锐地觉察到身后的何文镜毫无动静。此刻,他兴奋得心脏像一面鼓,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可是,他却要强装出一副极为不悦的样子,侧着脑袋,斜着眼睛,用余光偷瞄对方,冷冰冰地说道:“怎么?何公子莫不是不想去?”
听见翁皓勋要将自己带回武威王府,何文镜不禁犹豫起来。
去府衙、刑部还是大理寺,只要自己进去,在不了解对方章法和目的的情况下,至少还能保住自身平安;可要是去了武威王府,那才是前途渺茫,吉凶难测。
然而,他自然不会直接表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是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流里流气地说道:“小王爷连件衣服都舍不得给我穿?”
翁皓勋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此处又是撼山王的地盘,更是有烟柳月在此,就算是王爷他日理万机,不便出面,也定会让人来此一趟,而武威王这唯一一个异姓王更是他们的眼中钉,更是会激起对方的抵触,自己拖一拖时间,没准就能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