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
翁散人无语良久后,脸上才强行挤出了一抹微笑:“你说对了,牛喜确实给了我十万星源。”
“你怎如此糊涂啊。”任也皱眉劝说道:“散人兄弟,你可是戴罪之身啊。这随意收受牛喜赃款,怕是很难解释清楚啊。一旦巫主调查起来,恐后果是你难以承受的啊……!”
“呵。”翁散人冷笑:“那便有劳公子兄弟,帮在下承担这份后果吧。”
任也挑眉:“咦……我为何要白白帮你承受后果?”
“你的意思是,还需要一些好处费?”翁散人瞠目结舌地问。
“都行。”任也立即点头。
翁散人咬了咬后槽牙,钦佩地点头道:“公子之才,真乃绝伦逸群,也可胜过历史上任何一位奸臣贪官,本人真是佩服极了。不过,你如此爱财,可能也是有难言之隐吧?”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任也敷衍着回道。
“那不如这样。”翁散人稍稍思考了一下:“牛喜的这十万星源,你暂且放在我这里。等我出去后,或许可能会五倍、十倍地奉还,而你只需帮我打探外面的情况,将你们五人之间发生的事儿,如实口述便好了。”
开始画饼了是不?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清凉府的梵高吗?
任也冷笑:“我从不信陌生人的承诺。”
“兄弟莫担心,你我二人可以约定。在我出去前,星源一定会兑现。”翁散人笑眯眯地停顿了一下:“而且可能……我还会送你一份别的礼物。”
任也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什么礼物?”
“暂不方便透露。”翁散人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十万星源本来就是白得之物,拿这白得之物搏个更大的彩头,似乎怎么都不会亏。这生意可以做的。”
“嗯,有些道理。”任也微微点头:“这样吧,只要巫主没有差事,每晚我都会来给你送吃的,并且口述外面发生的事儿。”
“一言为定。”翁散人点头。
二人聊完这个“约定”后,任也便问起了正事儿:“你刚才说,牛喜给那个小娃娃一本典籍,这是怎么回事儿?”
翁散人也没有隐瞒,只如实将刚才偷听到的话,轻声叙述了一遍。
任也听完后,瞳孔扩散,表情凝滞,像是思绪已经飘到了九天之外。
翁散人也没有打扰,只甩了甩自已凌乱的发型,静静等待。
过了一小会,任也皱眉开口:“你确定,那典籍已经被小娃娃拿走了?”
“我听得真切,确是被他拿走了。”
“嗯,那先不说了,晚上有空我会来的。”任也扔下一句后,转身就要离开。
“兄弟,兄弟,等等。”翁散人开口喊道:“能否让狱卒行个方便,把那臭烘烘的屎尿盆端出去……鄙人素来整洁,最好能再给我要一面铜镜,我也好整理仪容。”
事逼儿,都蹲监狱了,还整理个鸡毛仪容啊,跟牛喜比美啊?
任也无奈点头:“好,我知道了,一会我会交代的。”
“好。”
说完,他转身便走。
……
离开地牢后,任也特意叮嘱了狱卒,让他们适当照拂一下翁散人。
玩归玩,闹归闹,翁散人这个怂货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实际上却是个老奸巨猾之辈,且目前没有对任也表现出巨大的恶意。
目前,双方拉进一下关系,做一对貌合神离的便宜队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搞,任也都亏不上什么。
平坦的青石路上,任也一边迎风而行,一边皱眉思考。
他刚刚听完翁散人的叙述后,感觉心中的很多疑团,似乎都被捋顺了。
牛喜或许是因为心中愧疚,或许是因为喜爱靖儿,亦或许是通过靖儿想买好巫主,从而护住更多人。
总之,他是把一本典籍,给了那个小娃娃。
而从翁散人说出的几个关键词来看,比如家族至宝,从不外传等等,这就不难猜想出,典籍大概率就是《千毒谱》。
牛喜把《千毒谱》,传给了靖儿,而靖儿又是巫主的独子……这种关系,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啊。
要知道,历史上是不存在六君子的,这可能是天道演化了星门任务后,强行加进来的六个角色和玩法。
也就是说,在真实历史上,牛喜可能不是被六个人抓捕的,很有可能是其他人,是被暗派的近卫等等。
这样一来,没了六君子的存在,那也就不会有人像自已一样,非要得到《千毒谱》去解决瘟疫之事,甚至可能外人都不知晓这个东西的存在。
往后推,最终得到《千毒谱》的人,那或许就是靖儿,这个七八岁的小娃娃。
想到这一层,任也感觉自已抓住了重点。
他又联想近期南疆发生的事儿,这清凉府的瘟疫很大概率就来自于《千毒谱》的配方,而且炼制的地点,就在这不老山庄。
那么捋一下。
牛喜给了谱,而靖儿得到了这制毒的传承,那按照史料记载,巫主武元君在不久后就“病逝”了,死在了不老山庄……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巫主如果真死了,那绝对不是病逝,而很有可能是死于非命。
也就是说,长大的靖儿,是跟朝廷有血海深仇的。
任也突然停滞在原地,猛然又想起了那天闫勃跟自已说的话。
他们调查过观风公子,此人之前收买了边疆将领,并偷运违禁物资。
卧槽。
一个大胆的猜想,已经在脑中形成。
长大的靖儿——很有可能就是神秘的“观风公子”。他这图谱是牛喜给的,且从小就有了。
玛德,这小娃娃瞧着唇红齿白,生性善良,没想到长大之后,竟然这么歹毒?!
好好好,你给爷等着。
……
不多时。
任也来到了案牍库,派头十足地冲着管事小吏说道:“本大人要替巫主调查要案,挑选一间安静的上房给我。我不出来,你们莫要打扰。”
小吏不敢怠慢,立马引他入内,且在二楼挑选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给他。
任也在案牍库中走了一圈,随便拿了一些有关于平南之役的文献史料,这才来到房间,并关上了门。
一切弄妥,他在房中换上了一套布衣,又蒙上了脸,最后使用了隐身符。
唉,隐身符已经所剩不多了,下次去迁徙地一定要多买点,这东西简直太好用了,作案必备。
“吱嘎!”
任也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四周,随即便捋着二层房檐,轻声跑动了起来。
他来案牍库,主要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因为他要去主殿后面的家眷院。
……
一路潜行,有惊无险。
任也趁着晌午侍卫轮岗的当口,偷偷潜入到了家眷院的二层,随后四处走动了一番,最终确定了靖儿所在的房间。
他推门入内后,见四周无人,便找了一个地方躲藏。
过了大概能有两刻钟,室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