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殿外,晌午的烈日烘烤着大地,闷热难耐。
任也急匆匆地来到殿外,四下张望一圈,拔腿就准备去追王妃的车辇。
不料,在台阶下方等候的婢女莲儿,却率先开口道:“殿下,王妃留话,让您今夜戌时沐浴更衣后,去她的寝宫一叙。”
任也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许清昭远去的车辇,心中若有所思。
他刚刚是想追上许清昭,好好与这位不知深浅的“媳妇”交流一下的。
刚刚在殿上,许清昭的种种行为太过反常,完全与记忆中的“出家人”形象不搭边。
不过,对于任也来讲,不管对方刚才是想要利用自己,还是想借刀杀人,那无疑都是一个利好的信号。
毕竟他现在一个队友都没有,能被人利用,起码说明自己还有价值,怎么搞,情况都不会太差……
其次,事出反常必有妖,任也刚刚曾怀疑过,许清昭有可能是一位玩家,她突然跳出来“帮”自己,也许是与自身的任务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更说明她现阶段是不希望自己太被动的,双方接触一下,也并无坏处。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才“帮”过自己,那主动找她聊一聊,也不会显得太唐突。
可谁曾想,她竟然也想约自己。呵,这样也蛮好的,起码会更主动一些,晚上可以先装傻充愣,让对方先出招。
任也稍稍思考片刻,便转身又向莲儿询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王妃并无其它交代。”莲儿眨了眨眼睛,突然补充道:“但是雪儿姑娘又特意叮嘱了一句,让您晚上赴约之前,定要沐浴更衣。”
话音落,周遭等待的太监与婢女们,都露出了很八卦的表情。
嗯?非要我沐浴更衣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想增进一下夫妻感情?
行吧,我虽然三年多都没鸡动过了,但底子还在,技术也常有革新……
突兀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任也的思绪。
“殿下啊!!!王指挥使冤死啊!请殿下下令,我这便去砍下长史李彦的狗头!”一位体态壮硕,身着白色蟒服,头戴黑冠的青年,从远处冲了过来,并扑到近前跪地,毫无征兆地痛哭了起来。
任也一眼便认出此人,他本名洪甲地,绰号二愣,是亲卫营王靖忠手下的一名总旗官。
整座怀王府内,除了王靖忠,以及身边的这些贴身太监和婢女外,就只剩下这个二愣可以信任和重用了。
二愣是南疆人,练武奇才,六岁便被先王带回府内,善用单刀,并且刀极快。他勇猛过人,自小与朱子贵一同长大,二人的主仆关系非常牢靠,甚至有些过于亲密。
总之,此人在朱子贵的记忆中,是不可能叛变的那种,铁杆狗腿。
尚且年幼时,二愣经常挂在嘴边的就两句话。
“世子殿下,砍谁?”
“世子殿下,今日要去哪里欺男霸女?”
先王故去后,朱子贵将二愣调去亲卫营,本意是想让他暗中笼络将士,积蓄力量。
“王靖忠虽然蒙冤而死,但李大人直谏是分内之事,你不要胡言乱语。”任也看着这位耿直的小北鼻:“起身说话。”
“就是李彦那狗东西搞的鬼!殿下如若不方便杀他,那属下可以先绑他正妻,卖到南疆蛮子大营中,专门伺候军马,也可绑他长子当龟公!”二愣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提议道:“我去操办此事,定不会走漏风声。”
“……!”
任也无语半晌,心里几近崩溃。朱子贵啊,朱子贵,你看看你身边养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太监婢女,就是粗鄙的愣头青。
“摆驾静心殿。”任也迈步就走。
……
静心殿位于王府的后寝殿之中,是先王日常工作的地方,功能与皇上的御书房差不多。
车辇前行,任也在思考着怎么摆脱被动的处境,而二愣则是一路都在嘤嘤嘤的哭着。
这也能看出来,他虽然耿直,但也是个重情之人,与王靖忠的关系很好。
来到古色古香的静心殿,任也穿过幽暗的长廊,站在正殿门口吩咐道:“莲儿,你带人在这里守着,二愣随我入内。”
“是。”莲儿回应。
任也扭头看向二愣,见他还在嘤嘤嘤,顿时有些破防:“别他妈嚎了,进来。”
二愣委屈巴巴地推开静心殿的大门,与任也一同进入。
门关上,任也随意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虽然干净整洁,但却莫名有着一股子阴冷之气,凉飕飕的。
在记忆中,先王死后,朱子贵就彻底摆烂了,更不敢插手任何王府事物,所以几乎就没来过静心殿。
任也环视四周,冲二愣吩咐道:“你与我一同寻找。”
二愣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找什么?”
“找一份先帝密诏。”任也皱眉看向他:“能翻的地方都翻翻。”
星痕之门给出的第二个当前任务,是想办法令御笔恢复神异功能,而这个任务的线索是一份密诏,所以任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先王常待的静心殿。
“是。”二愣点了点头。
二人分工明确,任也在书案和书柜一侧翻找,二愣则是在先王休息喝茶的地方翻找,同时,他还在不停地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