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扶着床面起身,这才发觉自己原本穿着的运动服,已经变成了一套赤色的长袍,缎料看着光滑柔顺,想来价值不菲。
下床后,任也双眼充满了谨慎与好奇,他步伐缓慢的在屋内走动了起来,东看看,西瞧瞧。
左侧的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立着一面铜镜。
任也走过去,无意间扫了一眼铜镜后,竟瞬间呆在原地。
镜中,他的面容正在肉眼可见的变化着,五官,脸型,正向着自己非常陌生的方向发展,就跟有人在用橡皮泥捏脸一般,瞧着十分诡异。
任也汗毛炸立,吓得连续后退两步。
也就是这两步的功夫,他的面相已经定型,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男人模样。
卧槽!
老子堪比吴彦祖的脸哪儿去了?
紧跟着,大脑的刺痛感袭来,一段陌生的记忆涌现,也如有天音在念诵……
“我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
十四岁纳妾,
十五岁因联姻娶正妻,
现如今,我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女人了……
我家族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十六岁以前,我从未有过任何苦恼,也从未听过任何一句不顺心的话。
我家族的江山,是爷爷打下来的。
爷爷一生子嗣无数,但偏爱大伯与我父亲。
在他活着的时候,家族江山对半分,大伯一半,我父亲一半。
在过去的记忆中,大伯是个和蔼的人,小的时候也很宠我,他喜欢叫我小豆子,每当我与他的子嗣发生冲突时,他也总站在我这一边……
苍天厚爱,独我一人之身。
那我生来便该如此。
我父亲能力极其卓越,琴棋书画,弯弓骑射,样样精通。与其相比,我却只会饮酒作乐,躺在舞姬的肚皮上,吹嘘自己的床技功夫是如何了得。
我自知资质平庸,一生也无法追赶到父亲的高度,那我便不需努力,只不犯错,就可继承他为我准备的家业。
十六岁那年,爷爷去世……
父亲与大伯因家产问题,发生了很多不愉快。
甚至,我有一段时间,还要在大伯家里居住,但他依旧对我很好,给我钱财,给我女人……
只不过,从那儿开始,他好像就从未对我笑过,也从没再叫过我小豆子。
也不知父亲最后是怎样与大伯商议的,总之家产分完了,我们还住在清凉府,父亲依旧可以管理一半的家业。
这个结果挺好的,我还真怕父亲和大伯闹翻了。毕竟都是一家人,家产多拿一些,少拿一些,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也花不完。
家产分完没多久,父亲就走了,带了很多人走,因为我们家族和另外一个大家族发生了冲突。大伯说,只有他能解决这个事儿。
临行前,曾记得父亲跟我说,我老了,你也得长大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开始试着管理家族的产业,可与那些美艳的歌姬相比,这些工作实在太枯燥了,太乏味了,我不懂,也做不来。
十八岁那年,父亲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解决了两个家族的冲突,但最终却受了伤,死在了回清凉府的路上。
没过多久,我母亲也因病暴毙在了家中。
只一夜之间,我仿佛失去了所有。
从前的那些下人不再对我恭敬,甚至开始在背后指指点点,阳奉阴违;而父亲曾经的得力手下,要么“因病”去世,要么也慢慢的与我保持距离,甚至开始欺辱我,逼迫我……
他们都开始与大伯亲近,言听计从,跪在地上卑微得像一条狗。
我很愤怒,试着重新掌控局面,但我发现自己荒废的光阴太多了,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
但细想想,这也是好事儿。
因为父亲死后,大伯曾与我见过一面,而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
但或许正因为我没有能力,太废物了,所以他的杀意才没有变成实际行动吧。
我活了下来,还在这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家里。
只不过,我变成了一只笼中雀,可被人观赏,也被人嬉戏……
甚至,我吃的每一顿饭,都应该感谢大伯,感谢曾经那些父亲的手下,还念着一点点旧情。
哦,对了,父亲曾与我说过,大伯一直在暗中寻找天赦入命之人,声称此人可以改变家族运势,但一直都没什么眉目……
呵,可笑,爷爷当年做过乞儿,当过土匪,半生孤苦,却依旧打下了这份偌大的家业。
一族之兴衰,岂是什么狗屁天赦入命之人能左右的?我看只不过是一个冷血老人的愚昧之见罢了。
好吧,就到这里了。
我是朱子贵,
我是大乾王朝的最后一位亲王——怀王!!!”
一段完整的记忆涌现后,任也站在铜镜前,猛然睁开了双眼:“卧槽,天赦入命之人?这踏马的不就是在找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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