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周安东被广播站播放的歌曲弄醒了,下床打开窗户,看着成群结队的职工走向厂大门,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并没有在京城停留,而是连夜往回走的,到家的时候都上午十点多了,在路边小店填饱了肚子,然后回到宿舍就开始睡,一直睡到现在。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这首歌好像突然之间冒出的来一样,一觉醒来满大街都在播放,即使在路边走着,偶遇的陌生人,嘴里都有可能在哼唱着。
“寻寻觅觅寻不到,活着的证据,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足迹……”
周安东的心情很不错,跟着喇叭唱着歌出了卧室,先洗了把脸,然后才出门儿,准备去找顾兵,晚上喝点儿。
刚到厂部门口,突然一个人影冲出来,然后扑通跪在了他面前。
“周厂长,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我艹!”周安东吓了一跳,闪身躲到一边,没有看跪着的那个家伙,而是抬头前后左右的观察,看看是不是有人想要坑他,在拿摄像机偷拍。
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才长长吐了口气,这才低头看,怎么这么眼熟呢?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谁?”
“周厂长!”突然身后传来喊声。
周安东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一路小跑的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盒烟。
“我们在这等您一小天了,没想到去买盒烟的功夫,您就回来了。”
看到这个中年汉子,周安东想起来了:“你是黑龙省供销社车队队长,姓刘对吧。”
“对对对!”中年汉子猛点头,“我叫刘兴堂,上次因为刘光不遵守厂里的规章制度抽烟,而且态度非常恶劣,您取消了我们供销社的供货。
我们回去之后,领导把我们好一顿骂,更是罚了赵光两个月工资,又在采购科调到了后勤,工资也降了级,并且要求他给您亲自道歉。”
当时他们回去之后,赵光确实挨了骂,但工资降级罚款调离原岗位,都是刘兴堂在瞎扯。而且在江州御贡酒出现负面新闻的时候,因为赵光的搅合,没有拿到货,反而让供销社避免了巨大损失。这个家伙一下子成为了供销社的功臣,给了两千的高额奖金不说,还涨了工资。
赵光可谓是风光无限,他那个当主任的姑姑,还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他提提干,而且已经在操作了。可没过几天,江州酒厂的官司就赢了。
江州御贡酒的销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不断的向上攀升。赵光这个供销社的功臣,被打落凡尘,提干的事情也就搁浅了。
紧接着江州酒厂又推出了江小白,一下子就爆火起来,等他们供销社反应过来,想要代理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然后他们就找到了代理商,一级代理没机会了,二级代理总没问题吧。可
代理商告诉他们,江州酒厂已经把黑龙省供销社列入了黑名单,代理商不得向其提供货源。而且,这些都写在了合同里。
这两年供销社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江州御贡酒销量那么好,要是能拿到货,他们的日子肯定会好过不少。可就因为赵光,一瓶酒都拿不到。
不过,看主任的面子,也没人说啥。但是,现在不行了,江小白是谁都能喝得起的平民酒,刚刚上市不到半个月,销量非常恐怖,远远超过了御贡酒。
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江州酒厂把他们列入黑名单,连在代理商那都拿不到货了,这就无法忍了,所有人都把炮口对准了赵光那个当主任的姑姑。
实在是承受不住压力了,赵光的姑姑把他叫去办公室,狠狠把他臭骂一顿后,让他到江州酒厂,给周安东道歉,要是得不到周安东的原谅,他也不用回去了。
赵光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来,因为他也感受到了来自那些领导的压力,如果这次他要是再把事情办砸,他姑姑也保不住他了。
周安东笑了,看着赵光说道:“这次倒是诚意十足!”
至于刘兴堂的话,他就是那么一听,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行了!”周安东懒得再搭理他们,迈步走上台阶,“你们回去吧,到时候我会通知代理商给你们供货。”
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供销社现在确实已经在走向末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完善的销售网络,不是此时任何一个企业能比的。尤其是在农村,老百姓最信任的还是供销社。
赵光在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周安东,恨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刘兴堂高兴的说道:“走吧,找个电话亭先给主任打个电话。”
虎王镇酒厂,高庆奎正在开会,他首先看了一眼,低着头坐在后面的曲洪奇一眼。
“张德友同志的突然逝去,使我们失去了一位好领导、好同志。他的离去,是我们厂的损失,但是他那种勤勤恳恳、忘我工作的奉献精神、那种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优良作风、那种为人正派、忠厚老实的高尚品德,仍值得我们学习和记取。
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发奋学习和工作,把我们虎王镇酒厂发展壮大,打败江州酒厂,打败周安东,以慰张德友同志的在天之灵。”
刘坚说道:“我提议,大家为张厂长默哀三分钟。”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默哀三分。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高庆奎说了一句,坐下来,“接下来我们厂要推出小瓶装的特供酒,跟江小白来打一场价格战,彻底把江小白赶出农村市场。”
“好!”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首先进来一名中年人,然后又进来四个人,最后是十几名警察。
高庆奎一见,脸色就变了,感受到了末日的来临,腿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但他极力的掩饰着,扶着会议桌站起来,脸带笑容的说道。
“黄处,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兴师动众?”"“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