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顾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力道震得门上斑驳铜漆跟着扑簌簌往下落,门房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喊道:“来了,来了,别敲。”
慢手慢脚地打开大门,不用想又是那讨厌的安阳郡主,自从顾青岩从战场上伤退瘫痪在床,顾府门庭早已冷落,除了她没人会来叩门。
“开门这么慢,真不知道顾府养你们这些奴才做什么。”
娇蛮的声音听得门房暗暗翻了个白眼,垮着脸,又不得不提起嘴角:“请安阳郡主安,不知您···”
“哼,本郡主的事,少打听。”林暖暖说完,径直往府内行去。
她是北梁正儿八经的郡主,区区一个顾府奴才借个胆子给他也不敢拦。
门房张了张嘴,果然没有出声,待人走远才嫌弃地撇撇嘴,安阳郡主长得美归美,可这性子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林暖暖高昂着脑袋,横冲直撞向里走,压根不需要人带路,脚下生风来到顾青岩所在的偏院。
眼见成婚的日子逼近,这婚推不掉,她哪还坐得住?
林暖暖咬牙切齿,她的后半生决不能和一个瘫子绑在一起。
京城横行霸道多年,明里暗里得罪多少闺秀,总不能在婚事上叫人瞧了笑话,哪怕这婚是她自己去皇帝面前哭求来的。
想到以后可能受到的奚落林暖暖带着怒气和焦急,步子越走越快,跟着她的婢女提了裙角小跑才勉强跟上。
顾青岩院子在顾府西边,自打知道他没有再站起来去领兵打仗的希望,他在顾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吃的住的都是最差,不过是勉强活着。
林暖暖可不管这许多,她目的是退婚,又不是来当圣母,所以压根不在乎顾青岩过的如何。
她是郡主,有钱有颜还有权,嫁什么人不行,顾青岩若是识相就该去退婚,否则别怪她不客气。
偏院的子里一片荒芜,连进院的小路都被杂草覆盖,林暖暖瞧着被弄脏的鞋面厌恶地拧起黛眉,心里的怒气又重了几分。
气冲冲地推开屋门,不等看清里面的情景便出言骂道:“顾青岩你身体瘫痪,难不成脑子也瘫痪了?”
“本郡主让你退婚你装听不懂是不是?你这废物样还要肖想本郡主?”
“顾家再穷铜镜总有吧,就算没有铜镜,你撒泼尿看看自己。”林暖暖拖长音调‘哦’了一声,面带讥笑地嘲讽道:“本郡主忘记你现在生活不能自理,撒尿都要人伺候,确实太为难你了。”
顾青岩躺在床上,半遮挡的床幔将他大部分身体挡住,林暖暖站得远,看不见他脸上神情,只觉得房间内温度骤降,冷得她打了个寒战,拧着眉搓搓手臂,下意识退出门外,直到暖融的阳光落在身上,她才觉得好些。
道声晦气,林暖暖不愿再过去,叉着腰站在院里继续叫嚣:“顾青岩你要是个好男儿就不该耽误本郡主,你只要开口皇帝伯伯定然不会为难,识相的就快去把婚退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暖暖在外面叫骂的厉害,丝毫不顾形象,什么脏话、难听的话都往外蹦,哪有一点名门贵女的优雅贤静,比市井妇人更像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