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风波不断。
自打左家年轻一代最小的公子左光礼入了大牢,这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愣是没弄出来。
而且那京兆府尹罗安旭也好,再或者是天子亲自交代看守的杨国富也好,愣是也不审案子,就这么关着。
除了左家老爷子一声不吭之外,左家人想尽了法子,但杨国富愣是不松口,不知如今,这个独眼狼胖子更来了句‘做客讨论学问可以,公事儿免谈’。
这可把左家如今明面上的当家人左方孝气得不轻!
跟你个独眼胖子,我讨论個屁的学问!
而且以前找你做生意弄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公事儿免谈了!
但是走罗安旭路子,更行不通,罗安旭这边倒是接待他了,但是一问一个不吱声,吱声了也是来上几句‘这...’‘那...’‘要不...’‘哎呀,杨大人的事儿我...哎!’
得!
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得已之下,左方孝也就暗示了左光礼的母亲,四弟妹去找一趟左绍翁。
但没想到的是!
这个数典忘祖的私生孽种,竟然来了句‘人微言轻,实难相助!’
若非是老爷子当年留了你一条命,早就打死你了!
所以...
左方孝这段日子来,一直头疼这事儿到底要怎么办。
毕竟左光礼跟徐仁做的事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好,说大,关系到天子与皇后。说小,天子放出话让左家人去领,但领不出来啊,人都见不到啊!
若非是生怕寒了家里边人们的心,他都想着直接放弃了!
反正不是自己的儿子!
而且左家下一代那般多的小孩,少一个纨绔,不算什么!
弃一人而保全家,这样的事儿,也算是他左光礼为左家做了贡献了。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总归要尽人事才可。
可就是这事儿还没个结果呢...
当下!
这位左家明面上的家主,听着前来传天子口谕赤霞军所说的话,脑瓜子当场懵了!
诺大左家大堂之内,除了左方孝之外,还有左家其他人,主要是今日左家都在大堂内商议事情。
赤霞军这会儿过来,也算赶上了。
而听到赤霞军所说的事儿,尤其是听到天子询问‘左家是要跟拜火教一同造反吗’这问题的时候,所有人脸色瞬间煞白。
这名赤霞军士卒,倒也不啰嗦什么事情,在宣读完天子口谕之后,转身就离开,绝不多留。
饶是左方孝想要追上去去问点什么,赤霞军士卒也一直不发,径直离开。
而左方孝内心却是已经翻江倒海!
左夕照是他女儿!
但是...
欺行霸市!
蔑视法度!
纵容番邦之人殴打大夏子民,更拔刀欲要杀人!
让左方孝心中大惊。
为何自己女儿会遇到这事儿!
或者说,为什么夕照会遇到天子与皇后娘娘!
左方孝心中焦虑疑惑。
就在左方孝送走那赤霞军士卒后,才回到大堂内,就看到一妇人哭喊着扑到了左方孝身上:“老爷...老爷!你要救救夕照啊...你要救夕照啊!夕照哪里受得了在牢里的苦啊老爷。”
看着自己夫人如此,左方孝马上皱起眉头,他心里也自然是焦虑万分,更是烦躁不已。
当下看到自己夫人,马上说道:“带着夫人回去!”
两名侍女听到赶忙上前要搀扶夫人离开。
但是夫人却是梨花带雨的,就抓着左方孝胳膊:“老爷,夕...”
但是这妇人才开口,左方孝马上马上低沉道:“夫人,你先回去!!”
妇人哽咽看着自家老爷,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点着头离开。
左方孝看到自己夫人离开,坐到最前边的椅子上,伸手扶着额头。
事情发生的突然,实在是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想啊想的...
啪!!
却是左方孝忍不住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发泄那口气!
大堂内,左家七兄弟姐妹,除了大姐,以及病故了的老五外,现在全在这儿。
看到左方孝的举动,一个个沉默不语,主要是这事儿太突然。
而且左光礼的事儿没完呢,这又突然是左夕照的事儿了。
尤其是同样全部是遇到了天子与皇后!
左家老四左方华是个胖子,一脸的富态,当下看着左方孝:“二哥,现在不是气的时候,现在是要想着法子救夕照啊。”
这么说完,老四看了眼老六,马上补充了句:“还有光礼跟徐仁他们。”
左方孝眉头紧锁。
倒是一边的老三左方旭开口道:“两次全是因为遇到了天子与皇后娘娘...若说光礼的事情是咱们倒霉,碰巧遇到了出来玩耍的天子与皇后娘娘,那...清泉镇这儿算什么!”
“咱家要跟黄金商会联盟,所以才让夕照去招待一下那个阿吉戈,当时咱们哥几个商量这事儿,就害怕又发生了光礼的事儿,尤其还知道阿吉戈就是那么个暴虐性子,所以才特地让夕照跟亓家那小子选了清泉镇泡汤池子...”
“就是因为天子不去那边,遇不上麻烦事儿,而且清泉镇那边惹了事儿,都算不得,拿钱平了就行。结果天子偏偏就在今天去了那儿?还偏偏就让她遇上了这事儿!二哥,这...”
当左方旭说到这儿的时候,老六左方盛捏紧拳头:“摆明了就是天子谋划了的,他娘的,我怀疑就连咱们要跟黄金商会结盟,给自己留后手的事儿,天子都可能知道了,所以才特意弄了这么一出,否则那清泉宫她都不怎么去的,怎么今天就偏偏去了,还皇后娘娘养伤,骗谁呢!一直伤着,病着!一直不去,偏偏今天去了?还谁也不告诉的去了?!”
说到这儿,老六想到自己儿子左光礼,当即一砸桌子:“他娘的!摆明了就是逼着咱们左家呢!现在看,光礼那小子的事儿,大有可能就是中计了!天子这是要用当初逼杨善长杨国富那一套,说放人,让咱们去领就行,结果找了多少次杨国富了!愣是连光礼的面儿都见不到!现在夕照送到了杨国富手上,还说什么找她要赔偿!这是要我们跟杨国富那狗东西学,拿钱买命呢!”
老四听到这话,心里边开始打算盘,计算得失,但左右算下来,若是当真花钱买命,那花的可就是左家的钱了,里边...有他一份啊!
老三看向左方孝:“二哥,大姐跟爹那儿要说一声,这事儿,要爹做决定,现在不是他老人家继续在院子里一声不吭的时候了。”
左方孝紧皱着眉头:“已经告知了。”
而说完,左方孝说道:“杨国富那儿,派人去盯着,看看夕照怎么样了,最好是...”
当说到这儿,左方孝捏紧拳头,没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想到杨国富如今连面都不与他们见面,谈何联系到杨国富!
但是想到自己女儿要坐牢!
他也急!
但是急了能怎么办,现在必须冷静下来思考才行,否则能怎么办!
天子亲自下令抓拿送到京兆府尹!
左家好大的排场!
两个娃娃都被天子下令抓了!
左方孝捏紧拳头道:“我等下就去杨府找杨国富。”
大堂内坐在最末尾,年纪也是最小看起来才不过三十多岁的男子,最是吊儿郎当,这样的家庭会议,这位左家老七自打五姐去世后,就很少开口了,但当下瞧着自己二哥样子。
这位老七左存勖开口道:“也许...就是偶然,巧合呢?”
听到左存勖开口,众人扭头看过去。
左存勖继续道:“天子与皇后娘娘出了名的恩爱,两个人溜达在街上,看到有热闹就过去看看,没成想遇到了光礼的事儿。皇后娘娘一直带着病,而且之前那个夏晨峰行刺搞那么大动静,皇后受伤,满京城人全知道,所以天子带着皇后娘娘去清泉宫疗伤,至于为何没对外人说...凭什么说,带着自己老婆出去泡汤池子,还要跟我们这些人说一声,她可是天子啊,我们凭啥知道她行程。清泉镇就在那宫殿的下边,屁大点事儿都能被知道,阿吉戈的事儿能不知道了?正好有夕照丫头跟亓粱,要我是天子,我也去露个脸,为啥...让我们自己个儿乱...”
啪!
老六左方盛站起身看着左存勖:“天底下能有这样巧合的事儿?你天天听那些伶人唱曲儿听傻了是不是!若非是天子设局,如何能让夕照被抓!”
老三左方旭也是皱起眉头看着左存勖:“老七,这里的事儿门道很多,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莫要插嘴。”
左存勖闻言,当即噗嗤一笑,然后站起身朝着两位兄长分别作揖后,也没说什么,重新坐了下来。
还能说啥呢,商议商议,别人上来彻底否决你了都,那还商议个屁,听着呗。
左方孝看了眼左存勖,也是思量了起来,因为倒也不是真的没有巧合的可能性。
但是...
天底下真有如此针对性的巧合?
两件事儿,全被天子与皇后碰到,还全是针对他们左家的!
这么想着,左方孝开口:“先去跟亓...”
当说到这儿,左方孝愣了一下,因为看到了自己大姐来了,于是赶忙站起身。
其他几个弟弟也全部站起身,纷纷行礼。
走进来的妇人五十多岁,但保养极好,看不到多少皱纹,双眸严肃,只是出现,就让刚刚嚣张的老六不敢吱声,便是左家明面上的家主左方孝也是恭恭敬敬的。
左家老大左方雉才走进大堂,在路过老六左方盛的时候,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左方盛脸上,然后冷漠道:“左家是书香门第,在大堂内污言秽语,当罚!”
左方盛躬身作揖,毫无刚刚拍桌子骂娘的样子。
而左方雉又看了眼左存勖:“坐好。”
说罢,径直朝着前面走去。
看了眼左方孝后,直接道:“今夜去祖宗祠堂罚跪一夜。”
左方孝当即领命,为何罚跪,因为他砸碎了那茶碗。
而后...
左方雉开口道:“今天的事儿,我已经全部知道了,老七刚刚说的,我也听到了,不管是不是巧合,左家人都要当它是恰巧被天子遇到了,以后绝不可再说什么天子针对左家如此的话,光礼与夕照所作的事情,本就触了大夏律法,当罚!”
听到这儿,左方盛马上说道:“大姐,光礼他...”
但才开口,就看到左方雉看向他,当即不敢吭声。
而左方雉接着说道:“做错了事儿,就该被罚,而且去的又不是大理寺牢房,更不是刑部天牢,不过是京兆府的牢房罢了,死不了人!天底下触犯律法之人何其多,皆要受罚,我左家人为何不可。方孝,写奏折,请天子降下重罚,我也会写一份悔过书,孩子们如此恣意妄为,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人没教好,我们也该被罚。”
听到自己大姐这儿,不仅想着救人,还要重罚,老六急了眼。
倒是左方孝怔了怔后,立马明白了过来,当即拱手作揖:“我明白了。”
左方雉接着说道:“去给清泉镇那家店送些银子,该赔偿的事情,要赔偿。老三,老四,你们二人收拾收拾,后天启程回老家”
闻言,老三跟老四当即看向左方雉。
左方雉冷漠道:“这是父亲的意思。而且父亲说了,无论是京城,还是回了老家的,都安静待着,杨国富他们就是不安静待着,才出了后边的事儿,外边发生天大的事情,也跟你们无关。”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作揖。
而左方孝想了想后看向左方雉:“大姐,要不要跟亓家人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怎么处理的。”
左方雉道:“我已经写信,我们怎么做,亓家就会怎么做,分不开了,至于其他那几个家族,也会如此,包括徐家那边。”
左方孝立马领会意思,拱手作揖。
左方雉也不啰嗦什么,就朝着大堂外走去,只是...
当走到左存勖身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