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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太傅赠字(1 / 2)

闻言这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的学子问出的问题。

在场众人脸上讶然一片。

静~~

恍然间,逐渐伴随越来越多人知道那问题后,讲堂内外一片死寂。

这问题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多少书上都讨论这事儿。

但是这事儿...

问的人有问题啊!

问太傅杨善长这个问题!

而且这问题问得巧妙,虽然君应当是在最前去问的,但是这学子先问何为忠臣,又问何为佞臣,最后才问何为君。

意思很明确,臣子能在君王之前?

这可就是实打实的相当于拍着杨善长耳刮子问问题呢!

毕竟世人皆知,当今女帝登基之后,杨善长被委以辅政大臣,但杨善长结党营私,迅速排除异己,独揽六部之中三部大权不说,更是在门下省,中书省中也有安插人手,其他九卿自是不必多说。

这些事情,非是忠臣良臣当做的事情,唯有佞臣才去做这事儿。

当下固然天子看起来敲打杨党,可是杨党势力尚在,除却天子之外,也不是其他人能拿捏的了的,如今所有人听到那站在堂内腰杆笔直,一脸浩然正气的青年学子当面问太傅这个问题。

如何不让他们惊讶!

好家伙...

讲学讨论问题,结果你开局直接玩一手这么大的!而且还是不要命的一手大的!

其中认识魏安明的,倒是也了解他,当下微微皱眉。

但国子监内数千学子,却也不是所有人互相认识,所以立马开始打听魏安明。

牧序无奈了一下,毕竟是他关注的几個学子之一,魏安明这臭小子如何,他最是清楚了。

讲堂内其他人看着魏安明,一些夫子先生纷纷皱眉,非是觉得魏安明问这问题哪里有错,反倒就这个问题上众人当下很是欣赏那名一脸正气,眼中唯有读书人但有气节的学子。

他们皱眉,是因为鲁莽!太鲁莽了!

啪!

却是鄢景卿一拍桌子:“黄口小儿,放肆!”

魏安明看到鄢景卿,笑了一下,不卑不亢:“见过鄢大人。今日讲学,可问学识,学生不懂则问,敢问鄢大人,学生哪里放肆了,又如何放肆了,是未行礼,还是因为学生不应该向太傅大人求学。今日皇后娘娘都要讲学,要与我等侃侃而谈,到了太傅这里不能了?太傅是要比...”

不过就在魏安明说到这儿的时候...

太傅眯眼看着魏安明:“昂,是安明啊。玄成家的是吧...呵呵,一直在想怎么这么眼熟呢?都长这么大了啊。”

太傅眼神凛冽,闪着犀利的光芒,看似眯眼且带着笑看着魏安明,可只是站起身这样说话,上位者的威严展露无疑。

原本打算站出来帮魏安明说话的李维,与太傅目光相视一下,李维后背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魏安明看着杨善长,依旧不卑不亢,再次拱手作揖:“魏玄成之子,魏安明!见过太傅。”

这话一出,许多看着魏安明有些陌生的官员,还有学生们马上了然。

其中不少官员更是看着魏安明。

脑中立马想起那个昔日在朝堂之上,最是刚正不阿,忠謇昂昂的同僚。

当下再看笔直站在那里的魏安明,当真是一模一样的两人,更难怪有如此胆魄!

鄢景卿等人也是反应了过来,再看魏安明,皱着眉头,不过既然太傅都说话了,自然他们不能继续说什么了。

周围学子们自然是都听过玄成公的事情。

两年前玄成公弹劾李霓裳和杨善长二十一大罪,更请诛杀李霓裳,杨善长二人。

但却被杨国富从弹劾奏疏中找出了先帝遗命缺失的缺漏,故而弹劾不成,反倒诬陷玄成公有辱先帝,祸乱朝堂,诬陷忠良。

当年夏凤翔才登基一年,许多事情无可奈何,故而只能看着魏玄成被诬陷。

但好在苏文清他们都在,太后党的人还有杨国富等人虽然请诛杀魏玄成。总归是保了下来,可京城自然是不能待了,原是杨国富等人要流放玄成公,但夏凤翔与苏文清做了局,将魏玄成送去了陇右。

那里无论太后党还是杨党都插不进去手,所以才算将魏玄成保护了下来,否则,别说魏玄成,便是魏安明都已不在人间。

但是真正让魏玄成让无数读书人称之为尽显读书人风骨的事情,是在天牢中,太后党的人下毒手想要屈打成招魏玄成。

魏玄成好友元宽送药材蛇胆进去给魏玄成续命,结果魏玄成一句‘我魏玄成何惧宵小之辈,腹中自是有胆气傲骨!若要杀我,便动手!玄成一死,可告知天下奸佞乱我大夏朝堂,欺我皇幼,宁死无憾!快哉!!’

玄成公之后被救了出来后,这句话被天下人知,人人诵言‘玄成公胆气重如山,一身风骨气节无可撼。’

当下听到那做出如此大胆事的人竟然是魏玄成的儿子,纷纷讶然之余,满心敬佩。

太傅看着魏安明笑着说道:“玄成可还好?”

魏安明面色冷漠,却也不让太傅找到毛病,所以再次拱手行礼:“多谢太傅牵挂,家父身体安康。”

太傅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玄成可不能出事啊,我之前还想着写奏疏,想请陛下召回玄成呢。”

说完,太傅想了一下后说道:“你问我的问题,我想想啊...”

这样说完,太傅就要站起身。

一边的米婉君立马上去搀扶。

而后...

太傅绕过矮桌,靠近了一些魏安明后说道:“安明可见过陛下?”

魏安明自然是摇头:“学生才考功名,未与天子相见。”

太傅笑了笑:“天子之龙颜,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真正看到。固然我...还有在座的数位大人们,每日都会见到陛下,可陛下心中所想,我等众人却是不敢去揣测,更不敢去思,去想。只是陛下让做什么,我等便竭尽全力去做。”

“相反,以前李霓裳那些人,如朱克文,王懋卿等人,事事皆在思考天子在想什么,若是每日琢磨天子在做什么,要做什么,而后,为一己之私处处提防陛下,更是约束陛下。”

“安明啊,你觉得这二者最大不同一点是什么...”

讲堂内官员们多是老油条了,听到太傅的话,如张沽,曹参,黎春芳,高柔等人纷纷在心里暗骂杨善长的偷梁换柱。

明明问的是你,结果太傅这看起来像是要引用什么事情一样,悄无声息牵出王懋卿他们,更是把自己与他们划分开。

众人看着太傅,一阵唏嘘腹诽。

魏安明皱了下眉头,他也是听出了一些太傅看起来是在回答自己问题,可又避重就轻的意思。

不过还没等魏安明说话呢。

只听太傅接着说道:“最大不同在于,心中有无君。”

说罢,看向身边的米婉君:“婉君,去帮我拿了纸笔过来。”

而后,又转头看向魏安明笑着说道:“等你以后入仕,便知晓其中含义了,心中有天子有陛下,那便是我等臣子必要循守唯一原则,你问我何为忠,何为佞。忠者心中常惦君王于心只为国,佞者心中有君王却因利。”

说到这儿,太傅皱起了眉头说道:“哎,其实...这问题若是别人问出的,老夫倒是也能理解,可你是玄成的孩子啊,如何能不知何为忠臣呢?汝父魏玄成其人,不正是忠臣良臣贤臣吗?玄成当年,毛死上书,为我大夏天下社稷,更为黎民苍生。”

“再看陷你父亲与不利的朱克文等人,逢迎献媚,迎合溜须,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自私自利,不无恶不作,横征暴敛,滥杀无辜,残害同僚,弄权误国营私,陷害忠良之臣,甚至还做出前些时日那般的弑君谋反之泼天大罪!”

“安明啊,这...不就是忠臣与奸佞之臣吗?至于你所问最后问题,何为君...这个问题,老夫不能回答你,我等为臣民,万万不可妄言君王之事啊,此乃大不敬!尤其今圣上,宏图伟业集于胸怀之内,气吞万里,金龙高飞,一举千里!横绝四海!霸业宏图,皆在一念之间。你问我何为君,这!便是我等众人之君主!”

说到这儿,太傅一脸慷慨激昂,而后马上看向周围所有学子,一脸忠恳,更满满皆是期许之意:“汝等为我大夏之未来,便是陛下宏图霸业身侧之人,陛下腾龙高飞,汝等便是陛下身侧浮云,所学才学,便是为陛下盘旋傲视之利器!故而,老夫请诸位学子定要好生学习,以此辅佐天子!”

说到最后...

太傅更是朝着八方纷纷作揖。

傻了...

看到太傅这一番言辞。

让在场许多人哑口无言,更是心中骇然。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