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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大狱之中见二将(1 / 2)

和初春,盛夏不同,深秋的咸阳又是另一番景致。金秋是收获的季节,沿街两侧都是进城来兜售自家瓜果的农人。一年辛苦到头,就指着这点儿东西补贴家用。

咸阳城的内史府每到这个时候,总是会让沿街的店铺腾出一些地方来,方便农人贩卖自家的东西。哪怕是一些公侯之家,门前也常有摆摊的,并不稀奇。

在这个年代,只要你别摆到天街上,摆到咸阳宫,官人非但不会驱赶,反倒还会很欢迎。

至于卫生问题倒没必要担心,秦法对此专门做出了规定,就是偶尔有人偷奸耍滑,也会被眼尖的秦人抓住举报。

因此,这座城市相比起往日,倒是多了些市井烟火之气。

乔松乘着那辆没有标识的马车又摇摇晃晃的出宫了,该说不说,架空世界就是好,什么东西都有。

路过治粟内史府的时候,乔松瞧着街上有卖花生,南瓜子儿的,便让半夏买了些。新鲜的花生还带着泥土,也用不着炒,吃的就是一个水灵。

等回头让半夏把剩下的弄回去烘干,再炒一炒,那滋味才更妙。

一路上走一段,下来逛一段,没一会儿马车上便都是乔松看上的小玩意儿。

都是在国都讨生活的,哪还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贵人出来游玩儿来了。是以,一看到他的马车停到自家摊位前,总是会热情的推销。

直到马车停在了大狱之前……

招了招手,半夏把父王的手书和通行令给了门口的守卫。守卫核查无误之后,这才打开了大门。

乔松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迈着四方步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和咸阳城的秋高气爽不同,这大牢内则是一片压抑,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绝望的腐臭。一路行走在牢房中,两侧的犯人都被折磨的有气无力,哪怕见到来人,也顶多只是抬头瞧上一眼。

至于影视剧里面那种看到人就扑到牢房栏杆上大喊冤枉,只能是一种想象了。

咸阳大狱关押的可不是普通犯人,一般的偷鸡摸狗当地的府衙就足够处置了。甚至,一般的凶杀案都没资格进这咸阳大狱。凡是能进这里的,至少都是有官身的,触犯的都是国法。

头一次来,乔松看这大狱也很是好奇。好在,他还没忘了自己的任务。

在狱卒的带领下,一直来到了牢房最深处。这里有着一左一右两间牢房,这两座牢房相对设立,左侧关押的是一个苍髯老者。令人吃惊的是,这老者手腕脚腕尽皆被儿臂粗细的锁链束缚住,拴在了身后的石墙上。

右侧牢房内则与之截然相反,被关押的是一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这人盘坐在那里,身上没有任何束缚,就连身上的衣物也很干净,没有任何污浊。而他所在的牢房也像是被特意打扫过的一样,很是干净,甚至在这年轻人的身下还铺着一张草席。

两个牢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感慨,同处这咸阳大狱之中,二人境况竟如此天差地别。

乔松招了招手,让狱卒打开右侧的牢笼。

“公子,这……”狱卒一脸的犹豫。

能送到咸阳大狱的,可都是有些本事的。此人是谁他并不知道,但是每日有医者来给此人治疗身上伤势的时候,他都在旁边陪同。那一身可怕的伤,可是把他吓得不轻。

这说明,这人是有武力在身的。

公子年幼,若是出了差池,他可担当不起。

“无妨,去吧。本公子相信,他不会作乱的。”乔松饶有兴趣的盯着牢房内那个人说道。

狱卒只好听令,打开了牢门上的锁链。

牢门大开,但是对方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乔松。

与他形成对比的是对面的老者,老者依旧盘坐在地上,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然即使如此,这依然是一位熟睡的猛虎,一旦苏醒,将是要噬人的。

“蒙千长……”乔松开口道,道破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正是蒙恬,而对面那老者的身份,同样呼之欲出——平阳重甲军主将,左庶长王纥!

“蒙恬戴罪之身,不敢当公子千长之称……”蒙恬沉声说道。

“你见过本公子?”

“并未见过。只是之前在军中时,罪臣曾与祖父通信,祖父信中提及过公子。加之刚才狱卒称呼,故而有所猜测。”

“罪臣之说,暂且不必。对于是否定罪,朝堂上还没一个结论,将军还是我大秦的千长。”乔松朗声道,然后语气一转:“本公子要和左庶长聊一聊,将军可愿陪同?”

蒙恬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对面的王纥。对方依旧双眸紧闭,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考虑到王纥的武力和之前的举动,蒙恬只得起身抱拳一礼,道了声是,走出了牢笼。狱卒再次打开王纥的牢房门,蒙恬先一步进入了牢房,然后才让乔松进来。

这间牢房就要乱得多了,脚下铺的茅草都浸湿了,不大的牢房内角落里放着净筒,好像没有清理,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旁边的狱卒很是尴尬的将净筒提走,情况才好了些。

乔松四处看了看,也没个落脚的地方,索性就这么站着。反正他个子不高,哪怕是站着也和王纥差不多。

蒙恬尽职的站在了两人之间稍微靠近乔松一些的位置,警惕的盯着王纥。

“王老将军,聊聊吧……”乔松主动开口。

王纥总算是睁开了眼睛,他那审视的目光在乔松身上打量了一番:“秦王公子吗?呵,胆小如鼠之辈,老夫没什么和你好聊的。”

“放肆!”蒙恬面露怒容。

乔松抬手制止了他:“无妨。左庶长久经战场,我不过一小弱孩童,自然难以抵挡。若是左庶长一时心中激愤,只需稍稍动动手指,恐怕我就得血洒当场。说我胆小也没什么,我不否认!”

“倒是左庶长胆子可大的很呐……冤杀大王使臣,置王命于不顾,视大秦安危如无物……”乔松冷冷一笑:“王老将军,就不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