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东南数里,有山名尼山,山虽不甚高,但景物幽绝,天趣满眼,丁修等人入山未久,便几已不知人间为何世。
这时正值清晨,满山浓荫,将白石清泉惧都映成一片苍碧,风吹木叶,间关鸟语,众人踏在氤氲初升的晨雾上,宛如乘云。
楚留香忍不住感叹道:“这地方山明水秀,任老帮主倒是会找地方,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就连我这种俗人,恐怕也会变成雅人。”
闻得此言,南宫灵默然半晌,方才长声一叹道:“任老帮主生前,就总是想到这里来结庐隐居,他常说这里有匡庐之幽绝,而无匡庐之游客,有黄山之灵秀,而无黄山之虚名,只可惜他一生忙碌,这志愿竟只有等到他死时才能实现。”
丁修冷笑道:“岂不闻,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岂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唉”
“丁大侠所言极是。”
南宫灵点了点头,应声附和道:“江湖之中,强存弱亡,竞争之剧,无一日一时或休,所以有些事,我既无时间去想,也不敢去想它。”
“你说得也不错啊。”
楚留香笑道:“我也是这样认为,有些事若是想得太多,心就会改变的,而心肠太软的人,也的确无法在江湖中生存下去。”
“是吗?”
丁修却道:“可据我所知,楚兄你就是这样一个心软之人。”
闻得此言,同行的黑珍珠、飞凤、任如意三女,不由得齐齐转头,向着丁修看来,却见丁修笑着说道:“伱们大概还不知道罢,楚兄闯荡江湖、纵横天下至今,虽然已经扬名四海,威震八方,但却从未杀过一个人。”
“啊?!”
黑珍珠、任如意和飞凤三女,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看向楚留香的目光中,除了不敢置信,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她们着实好奇:这位盗中元帅,是怎么做到在如此险恶的江湖中,不杀一人,还混得如此潇洒的?
楚留香倒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争辩道:“非是我不杀人,而是因为我练得不是杀人的武功,山高陆路远,还是赶紧赶路罢。”
说话间,他已率先向前,南宫灵莞尔一笑,跟在后头,丁修走在第三位,三女则在最后,行不多远,只见一条窄路,蜿蜒通向山上,一边是峭壁万仞,一边是危崖百丈,景物虽幽绝,形势却也险极。
走在最前头的楚留香,忍不住回过头来,带着几分惊诧道:“任夫人莫非住在山巅?”
南宫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迂回道:“任夫人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又怎甘居于人下?”
“哦?!”
在其身后的丁修,好似来了兴趣,当即带着满满的好奇问道:“真是想不到,南宫帮主居然还知道任夫人昔年的风流韵事,不知可否说上一二?”
“呃”
南宫灵闻言一愣,这才惊觉,自己一时口快,露了一丝马脚,当下连忙赔笑道:“丁大侠说笑了,在下一时失言,对长辈不敬,实在是大大的不该。”说话间,他连忙伸手指向前方:“听到前面传来的流水声么,过了那里的断崖,我们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