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十分惨烈。敌人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冲锋,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又一次次疯狂地扑了上来。
工人纠察队那边也是惨不忍睹。战壕里,硝烟弥漫,到处是爆炸声,有手榴弹的,有炮弹的,密集的弹雨像蝗虫一样,战士们不断地被炸飞,不断地被击倒……
看到这一切,石海一阵心颤,他蹙了蹙眉头,心中不免悲凉。但容不得多想,敌人已凶狠地扑了过来,子弹一次一次地擦着他的身体飞过。
突然,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左臂,石海身体猛地一颤,一阵钻心的痛从胳臂迅速漫来,险些昏倒。他咬了咬舌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手嘴并用将胳臂扎紧,然后将盒子炮插入腰间,从旁边捡起一条步枪,趴着不停地朝敌人射击……
战斗一直进行到天黑,枪炮声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皓月当空,清冷的月辉像一层轻纱笼着,沉寂的战场在淡淡的月光中散发着混合着血腥味的热浪,晚风吹过,一阵阵扑鼻而来,令人晕眩,令人恶心。这是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中元节的夜晚。
坐在山顶上,伍枚平静地望着山下,眸光在月辉中不停地闪动。姜泥倚着她的肩膀,仰脸望着一轮圆月不知在想什么……
停战后,刘从德命令部队各自扎营。队伍杂七杂八,各色服装,各式武器,有保安团,有民团,有警察,纷纷点燃篝火,开始埋锅造饭。
警察的临时扎营地紧挨着指挥所。徐白明坐在离火堆较远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忙忙碌碌的警察不知在想什么。
石峰过去了,紧挨着徐白明坐下,说:“想什么呢?今晚还要打吗?保安团快打趴了,不知下一场该谁上了?不会是我们吧?”
徐白明望着他摇了摇头,说:“鬼知道。没有想到这帮工人纠察队这样能打,连保安团也打不过,我们与民团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是打仗的料。依我看,还是先撤为上,再打的话,怕是都要被打趴了。”
刘从德刚好过来,听到徐白明的话后,满脸不高兴地瞪了一眼,说:“白明弟,话可不能乱说。工人纠察队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我看他们能打多久,我们有伤亡,他们的伤亡也不小。千万莫要长他人志气,落我们自己的威风,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到了明天,你们都轮番进攻,看他们到底能撑多久。”
徐白明望了望他,叹息一声,也不再吱声了。石峰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后,眨了眨眼说:“处座,你真想与他们死磕到底?我这里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从德盯着他看了一阵,在篝火的闪动中,目光里闪过一抹无法看到的晦暗。最后,他淡淡地说:“你说吧,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都共事这么久了,你应该了解我,我并非是一个独断的人。”
石峰平静地望着刘从德,似乎感觉到了一阵阴气袭来,不禁一个寒颤。他嗫嚅了一下,但最后到底还是开口了:“我说了,处座千万别生气,也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我嘴臭是臭点,但也是真心为处座好,为弟兄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