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这阵子真可谓焦头烂额,一边想要安慰女儿却又不能明说,有劲也使不上。一边还要为周铮的事提心吊胆,原想着芳华就芳华吧,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可是皇上却迟迟没有下旨,周易恒天天去宫中等着被召见,皇上一次也没见。
还有就是,周易恒许是也听到了关于周映宁的风声,对于最开始胡氏的说词已然不相信了,听说已派人亲自去查了。为着这个,她又把周映寒叫来敲打一遍。
就在大家等的都有些心焦的时候,皇上的圣旨姗姗来迟,是为周铮赐婚了,却不是芳华公主,而是一位郡主。
这位郡主并不是皇家人,她的父亲原是皇上的侍卫,在一次围猎的时候,为了救被野兽困住的皇上而丢了性命,妻子正怀着二胎,听闻噩耗更是一尸两命,只留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儿。
皇上感念那侍卫的舍命相护以及孩子的可怜,也是做给臣子们看,将女孩收为养女,并赐了郡主的封号。虽然有郡主的封号,却是一直住在她的叔父家中,偶尔会被皇后娘娘接到宫中小住一阵子。那天也是跟着贵女们去了“百花园”的。
得到这个消息的孟绾笑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这叫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把胡氏用来算计别人没有成功的法子都换到她的儿女身上,这就叫报应,一个字,爽。
胡氏更是才从周映宁的那个“真相”里略好一些,就被周铮这个赐婚再度打倒。原芳华她都不满意,没想到却是换了一个更不满意的来。
“王爷,铮哥不能娶那位劳什子郡主呀,听说长的一般,性格小气,脾气尖酸。她那叔叔和婶婶原是泥腿子,因着他兄长救了皇上才被封的不入流的官,赐了房子,一家子都是趴在侄女身上吸血的呀。”
周易恒铁青着脸坐在那里,他一开始也弄不明白皇上为何赐了这样一门亲事。就算是不想让芳华公主嫁进来,寻个理由推了这件事,若是从宗亲中选一个差不多也成呀,怎么单单选了这样一位来。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易恒急急去了宗人府想打探一下细节,别的没打听到,却有人好心提醒皇上对他们家与皇子走得太近很不满意。
周易恒不解,好在告诉他消息的人与他平日里关系还不错,隐隐透露有人向皇上进言,说慎郡王府有些乱套,东边扒着一个,西边挂着一个,前头还堵着一个。皇上听后很生气,说了句,“朕就这么几个儿子,他慎郡王府倒是好人缘呀。”
打听完回来后,周易恒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好久,细细思量着得来的信息。想着大儿子的岳父是詹事府詹事,那是服务太子的。二儿子明显与瑞王走得近,不近也不行,媳妇与瑞王妃可是亲亲两姐妹。三儿子又与洪家走得近,洪家身后又是景王。且自己被胡氏念叨的也同意了她想求娶永安公主的想法,那永安公主可是诚王的胞妹。
这样一看,也不怪皇上会有那么一句话。周易恒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由着事态的发展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想着一切没明朗之前,越乱越好,这样自己才能让别人看不透慎郡王府的真实目的。
想到自己那个目标和当初做出的承诺,周易恒拧眉思量,自己布的这么大的局,引得几个儿子每人一个立场到底对不对?可是现在抽手已不可能,走得太深时,就只能往前走了。
“那是圣旨,我又能如何?从铮哥救了芳华公主那天开始,我日日去求见皇上,只皇上一次也没见我,我能怎么办?”周易恒有些恼怒地道,“送了宁姐去回头走了就是了,做什么还留在那里巴巴地等着,家里又不是没人去接,这下可好了,弄了这么一出,倒让全京城人看咱们慎郡王府的笑话了。”
胡氏听周易恒这样说,一时语塞,她现在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不会去设计周映寒的事,二不会安排周铮去“百花园”。
“可是,总要弄明白,明明救的是芳华公主,怎么又变成一个郡主了?就算那天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该知道的都是知道的,皇上总要给咱们一个说法吧?”
“说法?你敢去讨吗?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你也莫要想这想那的,快些好起来,皇上连日子都赐下来了,虽说是明年的婚期,但该收拾的就要抓紧动手,别的不说,那院子总要先拾掇出来的。”
周易恒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角要往外走,“王爷这是做什么去?”
“做什么?自然是去谢恩去,还能干什么。”说完又对着门口的婆子高声喊着去寻三少爷,与他一起进宫谢恩。
晚上,周铮进了君悦居,看着儿子一脸的颓败,胡氏心疼的拿着帕子直抹眼泪。
“见着皇上了吗?”
周铮点点头,“皇上看上去要比父亲想的好,脸色一直不错,看见父亲进去,还笑道说亲家来了。”
胡氏呼出一口气,“皇上是怎么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