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可是真的,你没听错?”王氏抖着手站了起来,由于太急,险些摔倒,却是把桌子上刚刚众人喝茶的壶和杯子碰到地上摔得粉碎。
苏青听着东屋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后,先是一惊,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就听到王氏尖锐的声音,“她怎么敢?她,她这是太欺负人了,明明知道,绮姐她,绮姐她......她这是打我的脸呀。”
苏青与串儿对视一眼后,走到了门口,这时听到了郭妈妈的声音,“夫人,不可,不可呀,老夫人都已经答应了,您这个时候去怎么说?四小姐那件事,洪三爷可是没承认过的呀,咱们对外也是说四小姐是坐错车的。所以,她们来提亲,咱们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一个不字都不能说的呀。”
苏青惊讶地站在那里,提亲?洪家?提谁?一定不是孟绮,不然王氏不可能这样激动,会是谁?宋氏还答应了?
正想着,就听到郭妈妈的惊呼声,然后就是喊自己的声音。
苏青连忙冲了过去,王氏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色煞白,眼睛闭的紧紧的。
来不及多想,苏青一边想着那些急救知识,一边让串儿快去请大夫,一时间知善堂里乱成一团。
等着王氏幽幽转醒,屋子里已点上了宫灯,苏青正坐在榻旁分线,郭妈妈帮着把分好的线缠在线箍上。
“母亲,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苏青放下线,看着王氏睁着眼睛瞧了自己一会儿后,眼泪流了下来。
苏青心中一酸,这叫什么事呀,孟绮为了名节不要而去投奔的男人向孟绢提亲了。
而孟长峰和宋氏居然答应了。
下午宋氏听说王氏晕过去的消息后特意过来了一趟,看着昏睡的王氏,宋氏极无奈地拍着自己的手,
“等你娘醒了好歹劝劝她,我瞧着她现在多少还听你的话。咱们谁都没想到,洪家会来提亲,那官媒上门时,我还高兴来着,以为是给四丫头提的,这可算是得偿所愿,把前一阵子的说词能圆回来了。可谁成想,居然,居然......”
苏青当时看得出宋氏是十分气愤和无奈的,一边是疼了十多年的嫡亲孙女,一边是十多年不曾在身边的庶子孙女,苏青相信,宋氏对这件事定是不知情的。
“我以为我听错了,问了好多遍,那官媒说的确是为博男爵府洪三爷聘怀南侯府孟三爷的嫡长女。哎,下午与你祖父商量了一下,又问了你三婶婶的意见,这门亲事,咱们是拒绝不得的。所以,大房这边,无论是你母亲还是四丫头那里,都靠你了。”
“做准吗?”王氏拉着苏青的手声音有些嘶哑。
苏青点了点头,王氏挣扎着要坐起来,对着郭妈妈道,“去给我寻衣服,我要去松鹤园。”
苏青按住王氏的肩,“母亲,您要去做什么?您这个样子去,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徒增大家的笑料。”
“笑料?”王氏抬头拧眉。
“没错,事情到这个地步,想必母亲也能猜到,四妹妹做的那件事,先是话本子,又是在大姐姐生辰宴上听来的话,这才坚定了她私会洪三爷的信心。这两件诱因都与三房有关,而现在,洪三爷又来求娶孟绢,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早有预谋。”王氏轻声道。
“没错,虽然我现在不敢肯定四妹妹最开始遇见洪三爷时是不是有意安排的,但随后发生的这几件事一定与三房共同算计的。”
王氏坐直身子,“洪三爷引得绮姐私会她,目的是让绮姐与周二爷退婚,那时瞧着洪三爷应该是在帮胡氏。现在他又向绢姐求亲,难不成,刘氏也是在帮胡氏?”
苏青点了点头,“这件事不简单,孟绢从祖父生病回京都两年了,如今才议定婚事,还是景王的小舅子。如果真是早就布置的,那三叔也太大胆了,他这不是明晃晃地让人知道他的打算吗?”
“所以,绮姐一直是他们的棋子,从一开始就是设的圈套。孟海当年回来后,怀南侯府就开始有意结交一些人,而有些人却刻意疏远了,看来,侯爷是知道这些的。”
郭妈妈看着分析形势的母女俩,突然道,“不对呀,夫人,如果三爷靠向的是景王,那为何两年前让侯爷寻一个本家的姑娘送去给了诚王?”
苏青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扭头去看王氏一脸的不解。
王氏也想起这件事来,“没错,具体什么原因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你祖母打西宅回来后,就在族里挑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后来好似选了一个住在城南的本家女孩,叫什么来着?”
郭妈妈拧眉想了想道,“叫孟芝,具体是哪家,老奴记不得了。”
孟家送了一个小姑娘给诚王,却又许了一位小姐嫁给景王的小舅子,这是什么意思?一只脚踩两条船?
谁都知道诚王与景王是那个位置最有力的竞争者,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孟长峰不会不知道,可他为什么会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