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对向型走廊,相隔仅有一米半,天花板垂下几盏昏黄的钨丝灯,由于电压不太稳定,忽明忽暗,给人恐怖电影里的场景,惊悚、害怕,充斥心头。
因为终日不见阳光,这里变得阴暗、潮湿,甚至有血腥、尿骚、霉味、腐臭等多种恶心气味混合一体,闻之作呕,除此之外,走廊里不时有惨叫,哀嚎、怒骂声回荡,空间狭小导致回声很大,混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杨城等人被狱警押赴看守所,十二人分了十二间牢房,相互之间不能联络和帮助,这是赖勇为避免几人实力过强成为狱霸而实施的手段,不能让他们在所里过得太逍遥了,铁门上装了隔栅孔洞,狱警检查牢房一般不开门,而是透过孔洞向内观察情况。
打开铁门,逐一放人进去,狱警拿着橡胶警棍警告犯人:“这是你们的新室友,记住,别他妈乱来,我走了,一个小时后会来查房,都给老实点,听到没有。”
犯人在狱警面前循规蹈矩,等人一走,立马变得懒懒散散,人五人六,监牢里都有狱头,会对新人进行调教,刚才狱警的话,‘一个小时后‘就是在暗示‘你们有一个小时时间调教新人‘,如果不成,不消其他手段整顿,狱头的名声在整个监狱就算毁了,也被别的狱头瞧不起。
刘铭是1001室的老大,板寸头,长脸,一身腱子肉,双肩有龙虎刺青,耳朵打了三颗金钉,端的是剽悍非常,嚣张跋扈,抖着一只脚坐在铁架床上,背后有个鼻青脸肿的大叔给他按摩捶背,嘴上叼了根从其他犯人手上抢的万宝路,一双眼睛阴狠如狼,盯着杨城。
一个眼神示意,对面床铺有三人站起,慢慢悠拦住杨城去路,中间小脸高个男一抬手,掀了他手上端的脸盆和洗漱用具:“懂不懂规矩?没长眼呐?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不?这是刘爷的地盘!”
塑料盆在地面轱辘转了两圈停下了,接着被人一脚踩烂,劣质盆立刻碎成了‘饺子馅‘,监牢响起了嬉笑怒骂声,这是他们在枯燥的牢狱里,干的最有意思的事了。
刘铭犯的是杀人罪,捅死三人,抛尸荒野,被抓后判了无期徒刑,因为刑期延缓,暂时呆在看守所,有一个多星期了,无时不刻不想着越狱,昨天有一批忠心小弟策划了绑架案想救他出去,结果六死一重伤,他的计划宣告失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昨晚暴打了癞蛤蟆一顿,火气消弭一半,今天来了个新人,可以尽情蹂躏,狠狠发泄一通了。
“别他妈废话了,给老子揍他,往死里整!”刘铭弹飞烟蒂,下达命令,一帮人摩拳擦掌围了上来,杨城细皮嫩肉,长相秀气,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后面有人突袭,蓄了十二分力道踢出一脚,速度很快,显然是常有施为,臭烘烘的拖鞋与白嫩嫩的‘羔羊’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只差一公分就能命中目标,给他重重的一击。
就在这一刻,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杨城只向前迈了一步,挪出半米,就轻易避开了,但在其他人眼中,这一步,却如神风鬼影,快得视线都跟不上,接着,他们看到杨城弹跳而起,一腿扫向后方,正中那人下颚。
偷袭之人感觉被打桩机击中,头颅一百八十度旋转拧到了后背,平生第一次感觉手脚不听使唤,左右颠倒了,在地面滚了十几圈,撞到铁架床脚后才停下,众人视线望去,看到他的样子后,倒吸冷气,他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而是一颗被踩瘪的番茄,下颚粉碎,半张脸凹陷,面容扭曲恐怖,不知死活。
整间监牢没人敢喘息,仿佛这一刻的时钟停止了转动,杨城淡漠冷笑,推开惊惧的众人,走到刘铭面前,刘铭吞咽着唾沫,不知所措,杨城这一手生生震撼了他的心灵,让他知道:原来打人,还可以比杀人还残忍。
恍然回神,刘铭也顾不上面子名声什么的,变脸比翻书还快,躬身谄媚,笑脸相迎,活生生一个小人:“老大,来坐,我给您按摩,抽烟吗?我这有万宝路、中华、白沙、红塔山……”说着掏出一盒盒干瘪的香烟,都是这个月抢来的存货。
杨城没理会,冷眉寒霜,躺在他的床上和衣而睡。
由于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整个监牢再没人敢触他霉头,个个敬而远之,如履薄冰。李强日小东几人都是特种兵出身,以一敌十自不在话下,打残了几个刺头后,再也没人敢惹他们。
但是陈小兵、周政几个却没那么好运,他们只是普通兵种,在部队时训练懒散,五体不勤,学过擒拿与反擒拿,自由搏击和军体拳,却对此算不上出神入化,抵三挡五,勉强为之,若遭十人围殴就成了肉靶子了。
相比于此,天涯帮成员则是另一番光景,两碟兰花豆、两碟牛肉干,三瓶二锅头,几个人围成一团胡诌乱侃,谈的话题是哪个窑子妞美臀肥,奶大腰细,哪个酒吧有********、饥渴太妹等,都是些下流胚子闷骚汉,说话浪声y语,不堪入耳。
这些人就是提供了证词自称‘刺头帮’的人,在他们招供之后,会被羁押一段时间,这是为了给监督公安机关执法的检察院做的表面工作,等风波一过,事态平息后,他们就会被假释出去,更因为替帮主顶了罪,一出去就有五万赏金并受老大重用。
杨城几人就不同了,一旦被法院审判定罪,就再没有出狱的可能,大部分核心成员锒铛入狱,诛邪魔域本营自然空虚,仅凭王东生一人,独木难支,天涯帮借机趁虚而入,发动总攻,完全可以一举攻克,石碑西收入囊中后,整个西部就是天涯帮的地盘了。
为了让计谋得以顺利实施,陈建斌下了血本,买通湛头西公安局长赖勇的条件,是一千万美元的瑞士存款,外加市政协委员燕凯正的前途,没错,燕凯正就是被陈建斌出卖的,他只是一颗棋子,赖勇有需要,他就被陈建斌无情舍弃了。
其中的缘由,是赖勇与燕凯正的私人恩怨,据陈建斌所知,燕凯正身为政协委员,对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工作有提出建议和批评的权利,以及对违纪违法行为有检举揭发、参与调查和检查的权利。
一次,市公安局下区视察湛头西公安机关的治安工作,这是赖勇升迁进入市局的一次机遇,布置得面面俱到,可圈可点,偏偏参与陪同视察的燕凯正跳了出来,指责这指责那,生生地把赖勇的前途断送,两人自此结下了深仇大恨。
陈建斌与燕凯正有利益往来,赖勇知道后,便要求陈建斌买通燕凯正作为拳赛裁判,跟黑拳扯上关系,就足够他喝一壶了,再加上收受贿赂,两条罪名,燕凯正想脱身都难。
天涯帮帮主被关押在拘留室,因为这次打黑行动,出动的武警很多,人多眼杂,为避免闲言碎语,陈建斌不可能被立马释放,他得拘留两天,做做样子,同时还要上下打点,销毁证据,统一口供。
拘留室内一干人百无聊赖,来回踱步,这里没有牌九,没有骰子,没有女人,又被禁锢了行动,出入受制,一些人显得急躁不安。
在眼前不停地转悠,陈建斌被他们搅得心烦意乱,大喝一声:“给老子坐下。”这些人才停止动作,抽过椅子惶恐坐下,陈建斌问陆管:“通知了外面的弟兄没有?”
陆管回:“通知到了,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行动。”
“很好。再有两天时间,我就能铲除魔域,接手西部,独霸一方。”陈建斌眼如鹰隼,握紧双拳,在地下风暴还未席卷之前,一定要尽快扩张势力,否则就等着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