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寒默默地听着,外祖父带着无限伤感的言语,述说着当年的悲伤往事:“就这样,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把所有无辜惨死的人,都运了出去。
我当初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至少可以入土为安,这是我当时唯一能为他们做到的。
还好那时天气寒冷,不然我也成不了事。
说来也巧,我本来就准备将紫菱山庄,修来做避暑别苑的,所以提前就准备了许多石料。
那批石料原本计划用来铺路的,后来阴差阳错,竟用于修建那些死难者的坟墓。
这也就是为何,紫菱山庄外一个多月之内,突然就多出了一千多座坟墓的原因!”
听着外祖父述说着当年的细节,即墨寒能感受到,老人浓浓的悲伤情绪。
陈年往事就如同陈年老酒一样,你若不揭开就会继续酝酿。
一旦揭开,酒香就会不自觉的溢出。
但外祖父心中的陈年往事,却是无比的血腥,悲怆。
此时提起,无异于再经历一遍,就像已经快好的伤疤,再次人为的揭开一样,痛得足以令人窒息啊!
即墨寒此时,已经没有了与外祖父闹别扭的心情。
对于这位贤名在外的外祖父,即墨寒还是很尊敬的,他不能释怀的,是自己那个外祖母。
见外祖父此时,明显苍老了许多,即墨寒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为何要在此时,告诉我这些?”
长安王回以一个慈祥的微笑:“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当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幸运的活了下来。
你外祖母心灵所受到的创伤,无人能真正的体会到,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陪着她亲身经历了,那场如地狱之行的劫难。
我将她带出京都城时,她已经处于半疯癫半痴傻的状态了,那时的她,整夜整夜的失眠。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死去的亲人,在向她招手,向她诉苦!厉声质问她,为何不给他们报仇。
连我这样生在帝王家,见惯了腥风血雨的男子,都无法承受,那突如其来的的变故,更何况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子。
那时她才刚满十六岁,还是个所有人都宠着爱着的小姑娘。
就是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一天之内,亲眼目睹所有亲人,死在自己眼前,这谁能保持正常?
所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表现的不太正常,她时而像个疯子一样,攻击所有人,时而又像个傻子一样,伤害自己。
为了能让她稍稍休息一下,我不得已常年给她备安神汤,甚至是迷药。
就只是为了让她能安静下来,既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
有时她发疯时,谁都拦不住,也不敢上前阻拦,因为她也像你母亲一样,有一身好武艺,我只好任由她发泄在我身上。
发疯时,她往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为何要打骂人?攻击自己时,她甚至都不知道疼痛,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都是被她疯狂状态下所伤的。
那时所有关心我的人,都劝我放弃她,至少远离她,不用被她伤害,他们都说好女子多的是,何必留恋一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