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直窝在驿站不露面的巡按御史邹应龙,高翰文是有些懵的。难道是还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策划阴谋吗?但杭州城的事就跟一锅粥一样,高翰文自己也没空去理会这人要做什么妖。
对于杭州发生的系列事情,高翰文在送走了俞大猷后,趁这几天已经理出点头绪了。
特别鸣谢赵真善这个老六。亏得对方一直以为他是待在高翰文这边的卧底呢。毕竟哪个官员愿意跟有过杀官嫌疑的人长期相处呢。
再辅之以封官许愿,谁还会担心赵真善会是那个内鬼。
有了赵真善的告密陈词,高翰文这几天先后约见了名单中一半的家族,全都是家大业大,田连阡陌,五万亩往上的那种。
高翰文的思路其实很简单,赵真善的前期犹豫其实还是在于新学之利几乎是肉眼可见了。杭州乃至整个南直隶的士绅,现在早就不再完全彻底反对新学,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他们要的是吃独食。
这个吃独食,不再是以前一家一户吃独食,而是不能让内地的省份借船出海,特别是两湖、四川一带搭顺风车。
损失的这比中间费太亏了。
因而,闹事的人,除了部分真的抵制新学的,大多都是想要火中取栗,借助杭州民乱设卡加钱的。
现在织造局的业务已经走上正轨,皇上并不可能突然撤销杭州的织造通商。既然有无新学都不耽误挣钱,那为什么还要这么个阻碍大家吃独食的玩意呢。
当然,日积月累的矛盾,肯定还是需要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是已经跟织造局打点好了,打算组个出口协会啥的,然后就可以卡外省人了。
几千两银子一壶的杭州酿已经送出去百十壶了,结果突然杀出个杨金水,直接杀了织造局四个当家大太监。好歹是干儿子,眼都不诈一下。说啥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