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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6.变心妻 九(1 / 2)

林苍山能够感受得到柳如严的怒气。

他能理解。

但他不后悔!

只要能够不去大牢蹲着,让他做什么都行。

“你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他越是劝,柳如严怒气越盛,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完了还不解气,又把人狠狠一推。

林苍山后退好几步,撞在了柱子上,他叹息:“我也是没法子了……”

“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孩子打算。我住在这里,不被人发现,不说我过得好不好,孩子总能过上安宁日子。我那爹娘是个什么德行,外人不知,你会不知?如果我的存在被柳府发现,柳四公子绝对不会再养着我,我过不好了,孩子怎么办?那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到后来,柳如严字字泣血。

柳其斌缓步进门,看到院子内情形,冷笑道:“看来你们都谈得差不多了?”

林苍山上前行礼:“柳公子,还请帮我一帮!”

“我柳府在这城内算是富贵,但我只是其中一位公子,你让我自己一个人掏出几万两银子……”柳其斌冷笑,“你是想银子想疯了吧。”

他缓缓靠近柳如严。

柳如严心里有点害怕,身子瑟缩一下,柳其斌一步步靠近,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然后将人压在了琴桌上,冲她的唇亲了下。

林苍山看在眼中,脑子轰然一声。

他就没想过柳如严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气得张口欲骂,又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忍着。

柳其斌眼角余光看见林苍山态度,又见身下的柳如严虽急得满眼通红,姿态却柔顺,不见丝毫抵触之意,笑道:“林苍山,看见没,柳如严这样才是一个禁脔该做的事。人家齐厚安就比你懂事得多,求就要摆出一个求人的姿态。你可倒好,拿着赵家姑娘的银子养其他女人,还一副赵家姑娘对不起的模样,要不要脸?”

他一挥手:“要银子没有,有本事,你就把我养着柳如严的事情告诉家里长辈好了!”

林苍山万万没想到,柳其斌也耍起了无赖。他从来就没想过真的把这件事情捅破,本以为柳其斌会害怕事情捅到长辈面前主动帮忙还债,看柳其斌真的不怕,他也没辙。

走出柳如严所在的院子时,林苍山脸上顶着两个大巴掌印,特别狼狈,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街上走了好远,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事情败露之后会落到这种地步,他说什么也不会和柳如严私底下来往。

再多的后悔也无用,即便他跪在赵海棠面前,也不能求得她的原谅。

眼瞅着两日之期又到了,林苍山无奈,提前一个晚上跪在了酒楼之外。

他跪得笔直,眼圈通红,看着挺可怜,但是,林家的所作所为已经传遍了整个县城,所有人都觉得他活该,没有人真的可怜他。

天亮时,林家夫妻也到了。

夫妻俩已经想好了,只要赵海棠愿意原谅,让他们做什么都行,哪怕是即刻死在这里,他们也心甘情愿。

林老爷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类似的话。

楚云梨的窗户刚好看到底下情形,她起身后用了早膳,不紧不慢到了三人面前,问:“真金白银可以买东西,可以帮助别人。你们的命是什么金贵得不得了的东西吗?拿来无用,还会让我背上一个逼死人的名声,要不起!”

她侧头吩咐秋儿:“既然还不起,就去衙门递状纸吧!”

林苍山早就猜到她可能不会原谅自己,当得知她真的要告状,他还是难以接受。

“不不不,海棠,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如果去了公堂上,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呀……当初我说过要考中功名为你求诰命……”

楚云梨打断他:“我从来就没有要过诰命,那是你主动说要给的。说了那么多次,始终未能实现,如今还在这里哄我。别说你拿不出来,就算真的拿出来了,那也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林苍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苍山浑身从里到外凉了个透,跪得笔直的身子再也扛不住,身子颓然倒下,整个趴在了地上。

“海棠,放过我吧……那个齐厚安没安好心,他图的是你的银子……”

楚云梨扬眉:“与你无关。”

林苍山:“……”

都说同人不同命,果然如此,赵海棠这是明知齐厚安心思不纯,只因为人长得好看,就愿意把人留在身边。

“海棠……”

秋儿一副要去告状的模样,却始终没动。林母哭得肝肠寸断,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没几下就把额头磕得红肿。

楚云梨看在眼里,半晌悠悠叹息一声。

“再给你一天时间,这是最后的期限。”

林苍山哑口无言。

如果赵海棠铁了心要拿到这笔银子,拿不到就要告状的话,别说给一天了,就是再给一个月,甚至是一年,他照样还是拿不出!

不过,当然是越晚越好,即便是一天也好。

林家人退去,看热闹的人群一散,仿若酒楼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晚膳时,柳其斌亲自登门拜访。

楚云梨不见他,柳其斌说了,他是上门来道歉的。

关于柳其斌让人将齐厚安打得只剩下一口气这件事,压根没有和解的可能。

因此,楚云梨还是没见。

而柳其斌眼瞅着人不肯出来相见,心知此事难以善了,干脆也住进了酒楼,趁着伙计不注意,一下子溜到了楚云梨所在的门口。

“赵姑娘,我和那位齐公子之间有些误会,像我让人将他打伤,其实是被奸人挑拨。今日我来,就是为了赔罪和赔偿!”

他一挥手,下人们送了一大堆托盘进门。

齐厚安没有和楚云梨住在一起,他回去跟舅舅表明要在外头住一段时间后,住在了楚云梨的隔壁。

客房外这么大的动静,齐厚安探出头来,一眼看见文质彬彬满脸客气的柳其斌,脸色当即就难看下来。

“柳四公子,你来做什么?”

柳其斌起身:“齐公子,对不住,之前我误会了你的意图,一怒之下下了毒手,好在公子无恙,不然,我……”

“我无恙,是因为救治得及时!”齐厚安板着脸,“柳公子请回吧。”

柳其斌皱了皱眉,眼看着赵海棠不假辞色,自己再留下去只会把人惹恼,于是起身出门,到了门口,心中压抑的怒火已经就要爆发,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赵海棠面前发作,路过齐厚安时,他实在忍不住,靠了过去:“如果让赵姑娘知道你想对我自荐枕席,她怕是不会再喜欢你……”

齐厚安嗤笑:“是不是自荐枕席,你心里清楚。明明知道我是被人算计,却还是将我打一顿,柳公子,既然决定打人,现在别后悔啊!”

“齐厚安!”柳其斌拔高声音,“你太嚣张了,你最好祈祷自己能一辈子得赵海棠青眼,否则……有你倒霉的时候!”

齐厚安忽然动手,一把揪住柳其斌的衣领,狠狠把人撂在地上后,冲着他的脸上和肚子脸踩了好几脚。

柳其斌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身上疼痛传来时,再看到面前男人脸上的凶狠,他都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在这整个彭县,敢动手打他的人一个都没有,齐厚安怎么敢的?

不就是仗着有赵海棠撑腰吗?

柳其斌肚子疼得厉害,整个人弯成了虾米状,因为太过疼痛,他已经没有了翩翩公子的风采,忍不住痛嚎出声。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打人犯法!”

齐厚安一合掌,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只是勉强能够站立而已。事实上,他能站在这里,全凭一腔非人的意志力。换了真正的齐厚安,根本就站不起来。

他一脸惊奇:“原来柳公子知道啊!”

柳其斌挣扎半天,实在起不来身,只能看向自己的随从。

随从上前,把人扶起,并不敢质问楚云梨,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酒楼之中。

*

但凡是家中兄弟众多的人家,兄弟之间并没有那么和睦,像柳府有嫡出庶出之分,之前还互相陷害过。柳其斌的那些兄弟怎么可能放过这个针对他的机会?

柳其斌胸口痛得厉害,坐在马车里险些厥过去,回府之前,他去看了大夫,但是大夫说,只能喝安神药睡过去减轻疼痛。除此外,再无其他办法!

回去的路上,柳其斌心里已经将齐厚安这样那样……简直是扒皮抽筋吸髓也难消心头之恨。

马车从柳府大门进入,柳其斌一直闭着眼睛,他以为马车能一直到自己院子门口,结果在大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四公子,老爷在等着您。”

柳其斌心头咯噔一声,该不会是哪个哥哥告了状吧?

“我受伤了,挪不动。”

属于柳老爷的管事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老爷说,只要四公子还有一口气,就必须去书房一趟。”

柳其斌心中侥幸尽去,面上一片严肃,心里已经将自己那些亲兄弟骂了一遍。

他从小到大很少受伤,今日齐厚安踹的那几脚用了大力气,缩在车厢里的柳其斌好半天都挪不下来。

柳老爷在书房里等得火大,看到儿子的马车过来了却迟迟不见人,当即怒火又添一层,也不再等那个孽障,而是主动迎了出去。

“柳其斌,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本老爷在等着你!”

“爹!”柳其斌满脸委屈,“儿子受伤了,实在挪不动。”

关于酒楼里发生的那些事,柳老爷已经知道了,正因为如此,他才这般生气。

“你还好意思说,那个姓齐的明明是被人陷害,你都知道了还把人打得半死。你何时了长出这么大的脾气?”

柳其斌心里冤得很,低着头辩解道:“儿子也不知道他会搭上赵海棠,要是早知道……”

“合着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到底是亲生儿子,柳老爷看到人伤成这样,哪有不心疼的?可听到儿子这话,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齐厚安是冤枉的,即便不冤枉,你也不应该打人。赵海棠如今正在气头上,谁撞谁倒霉,你偏偏凑上去……你知不知道,衙门里那一堆霉烂了的粮食,赵海棠已经承诺过愿意帮忙了!她和衙门结了善缘,你又是真的犯了事……她想把你弄进大牢,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柳其斌看到父亲气得嗓子都破了音,心知不能再惹父亲生气,苦笑道:“爹,儿子已经知道错了,这不是上门请罪去了吗?齐厚安动手打人,儿子都没还手。”

柳老爷冷笑:“滚回去,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再出门。还有,那个姓柳的女人与你同姓,你喜欢谁都可以,就她不行,稍后记得把人送回家中去。”

柳如严那样的气质很难得,柳其斌手头的银子不太多,三千两已经占了大头,但他却愿意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和柳如严在一起……可见他对柳如严的喜欢。

好不容易请到身边的人,肉都到了嘴边还没吃着,柳其斌哪里甘心就此放弃?

不过,当着父亲的面,他不敢争执,只低低应是。

稍晚一些的时候,有人从柳府出来,直奔柳如严所在院落。

柳如严看见是柳其斌身边的人,还以为他有什么吩咐……有可能是带她入府。

“小哥,何事?”

随从板着脸:“公子让你先收拾东西回家去,等过了这个风头再回来。”

柳如严:“……”

“我回家去?那我的月钱……”

她已经拿了三千两银子,本不应该再讨要,可是家里的双亲拿不到银子,就不帮她照顾孩子!她也不要多,每个月十两。

这点银子对于柳其斌而言,就是抬抬手的事。柳如严选在他心情好时提出,他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柳如严可以不花银子,但是,孩子那边不能不花。

随从皱眉:“为了你的事,公子都被禁足了。你别贪心不足,赶紧麻利滚!”

柳如严:“……”

她就知道,林苍山找来准没好事!

柳其斌有了吩咐,柳如严不敢违背,她也不敢多纠缠,很快就收拾了换洗衣物出门。

这边距离她家有点远,柳如严越想越气,坐上马车去了相反的方向,直奔林家。

林家愁云惨雾,就连门口蹲着的狗子都是耷拉着的。一家子都没胃口,也再请不起人伺候,到了吃饭的时辰,林母却连饭都没做。

大门虚掩着,柳如严一推就开了。她进了院子,一眼看见院子里三人,林苍山浑身都是伤,脸上还有巴掌印,此外还有些红肿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