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烟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大着胆子看向前婆婆:“您允许的?”
楚云梨玩味儿地把玩着手里的毛笔,含笑点头:“是啊。”
“可是……”张烟儿欲言又止,见楚云梨没有追问的意思,咬牙道,“青山再怎么不济,也不应该……可能您不知道,他们俩经常相约出游,已经不像是普通友人。倒像是即将定亲的未婚夫妻了。”
在韩意双眼中,前儿媳改嫁之后一直回来看孩子,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可惜她和儿子没缘分。
如今看来,张烟儿心思多着呢,楚云梨故意气她,惊讶道:“真的?”
张烟儿以为她不知情,忙道:“我亲眼看到过。那个女的上马车的时候,青山小心翼翼扶着,这……未婚男女之间如此,一点都不知道避嫌。反正,要说她没有勾引青山的想法,我是不信的。
“啪”一声!
张烟儿吓一跳,回头一看,见婆婆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她心下有些窃喜,都气成这样了,明显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回头肯定会阻拦二人。
楚云梨忽然笑了:“这是好事儿啊!我还以为青山是个榆木疙瘩,不能讨人家欢心呢。”她扬声喊,“春儿,去找个合适的喜婆,我要跟她商量上门提亲的事。”
张烟儿:“……”
她张大的嘴半晌都合不拢,好久才回过神来确定自己没听错,顿时焦急不已:“伯母,那是一个和离过的女人,我都打听过了,她的孩子在五个月时小产,据说还伤了身子。又是个脾气大的,因为不能生,家中长辈想要给她夫君纳妾,她阻止不了,就一怒之下带着嫁妆回来了,甚至不管娘家人的想法,现在独自一个人住在外面。”
这些事情,楚云梨早就知道了。看着面前急得跳脚的张烟儿,她似笑非笑:“烟儿,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也是和离过的女人了?你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你自己。相比起她被夫家苛待,我们母子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她那个叫为自己争取,不让人欺负自己。你这叫什么?”
张烟儿面色乍青乍白:“我……我和青山过不到一起,他……”
楚云梨接话问:“他怎么了?从不在外头沾花惹草,逢年过节都有礼物送上。生下孩子后更是抽空自己亲自照顾,我记得你有孕之后,他经常给你炖补汤喝,不说天天炖,一个月里总有好几次。对于他这样身份的公子,没有把你捧在手心,对你也足够尊重了吧?”
“我……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张烟儿苦笑,“说起来是我对不起青山,当初婚事是长辈定下来的,我没勇气拒绝。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因为这份歉疚,正因为青山是个好人,所以我才站在这里跟您商量青山续娶之事。”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商量?”楚云梨满脸嘲讽,“我是他娘。整个戴府就我们俩,他愿意娶人家,我也喜欢那个姑娘。其他人的想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管这个管那个,自己的事情管好了吗?我可听说,陈二公子这两天就有新人进门了。”
提起此事,张烟儿脸色很不好看。
她在成亲之前就已经跟陈家的二公子陈皮相识,互相有好感。当然了,陈府在这城里很不起眼,想要娶她算是高攀。她自己愿意,可家中长辈不答应,甚至在陈家人递帖子上门时假装不知道二人的关系直接将人拒之门外,如此高高在上的态度也惹恼了陈家的长辈,陈母带着人转身就走,再不肯登门!
陈家本就是高攀,连个攀的态度都没有,张府自然再不会考虑这门亲事。还觉得陈家眼高手低,求人都不愿意摆出个求人的姿态,还要别人哄着,实在不像话。
两府都对对方生出了不满,两个小年轻再愿意都是多余。没多久,张烟儿就嫁了戴府公子。
嫁人之前,张烟儿甚至还想过给情郎守身如玉。她想找理由发作,然后顺理成章拒绝圆房,可是母子俩人太贴心,对她太好,她想找理由都找不到。
嫁是嫁了,她心里不高兴,闹着要特别贵重的料子和吃食……戴青山都会尽力帮忙寻找,实在找不到,也会用差不多贵重的东西来代替,还会跟她诚心诚意道歉。她没法发作,干脆又不去给婆婆请安,或者是半夜里去正院打扰,又或者在婆婆忙碌的时候提出要她陪自己回娘家和逛街。
无论她怎么闹,婆婆都不生气,每次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领她出门。戴青山也尽力包容,她做出的种种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能达到目的不说,反而让自己愈发憋屈。真的,张烟儿要不是顾及自己名声,真的想跑去偷人来让他们提出休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