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娘自己勤快,男人也不懒,底下的孩子个个乖巧,刚满六岁的小儿子玉平得空也会拿着笤帚扫地,或是帮着收碗。
而楚云梨还是来了,一切都要从范继良那个原配身上说起。
他把人家的姑娘诓回家做夫妻,那是个温柔和善的女子,大概是成亲了的男人真的就懂事了,他下定决心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打定主意要混出个人样来。
于是,成亲后他没日没夜的帮人干活,只要给钱,他就能拼命。
可是,姑娘的家人还是找上了门来。
范继良那是个什么名声?
反正,那家人是死活不愿意,非要把姑娘带回家,走之前把范继良打了一顿不说。发现自家姑娘有了身孕,愣是一副落胎药将孩子给落了。
经此一事,范继良在村里的名声彻底臭了,干脆带着瞎子娘去了城里。他做事不怕苦,不怕累,就此入了张父的眼。
张父认为,好男不吃分家饭,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一个人,至少能保证女儿不会太辛苦。
当时夫妻俩成亲,张父做主租下了自家旁边的院子,虽然平时照顾不了多少,确确实实是照顾了的。
因此,张家其他的兄弟姐妹就颇有微词,范继良一咬牙,带着张六娘一起去走镖,又辛苦又危险,两趟下来,攒了十几两银子。
夫妻二人有了银子,立刻就搬走了。一个偶然的机会,张六娘看上了如今的这个小楼,想着拿来做客栈正好。夫妻俩找了张父,想法子租下了小楼,后来又辛苦多年,总算将小楼买下了。
去年才把买楼欠下的债还清楚,一家子才开始有结余。
愿意来睡大通铺的人,那都没有闲人,早饭之后,众人三三两两结伴告辞。姐弟几人都不用人吩咐,主动开始收拾碗筷桌椅。
范继良累得满头大汗,道:“我去卤肉。”
楚云梨嗯了一声。
范继良觉得有些不对:“你今儿怎么了?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
过去那么多年,不管多苦,张六娘都特别活泼,说话高声大气,得空也会跟范继良说笑。
“没什么。”楚云梨看他一眼:“倒是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啊。”范继良一脸莫名其妙,想到什么,面上有些心虚,一低头就进了后厨。
楚云梨端着一摞空碗,跟在他身后:“今儿你洗碗,完了再卤肉吧。”
范继良一愣,以前这些事都是一家人一起干的。他下意识问:“那你呢?”
楚云梨挥挥手:“累了,要歇会儿。”
可以说,嫁给范继良这么多年,除了坐月子,张六娘就没睡过几个好觉,每天都是半夜就起。
“是不是病了?”范继良追问:“要是生病,赶紧找大夫配药!”
楚云梨没理会,自顾自回了屋子。
厨房里一直都在忙碌,听得到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直没停。张六娘是真的很疲惫,楚云梨几乎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云梨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范玉珠担忧的脸。
“娘,你都睡了大半天了,饿不饿?”
楚云梨颔首。
范玉珠松了口气:“我去给你拿饭菜。”
一家五口干的活,楚云梨不干了,明天就平摊到了姐弟几个人身上。范继良虽然也干,但他还得招呼客人……比起后厨的活儿,招呼客人才是最轻松的。而遇上了一个熟人,他会陪人喝酒,一坐就是大半天。
“我去厨房吃。”
自家开着客栈,一家子是不缺肉吃的,虽然不可能敞开了吃,不至于像别人家那样半年都舍不得开一次荤。
留给楚云梨的肉肥瘦相间,范玉珠笑吟吟:“娘,这可是爹亲自给你割的。”
楚云梨嗯一声:“他人呢?”
“在前面跟人喝酒。”范玉珠说到这里,皱了皱眉。酒得用粮食酿出来,家里那些都是买的,价钱特别贵。父亲陪人喝酒,客人最多付自己喝的那部分,而父亲豪气一上来,有时候还会给人免了酒钱。
真的宁愿免菜钱,也不能免酒钱。后者实在太贵了,尤其跟父亲喝酒的人都是海量,一顿下来,能喝好几钱银子。
“你去跟他说,就说我醒了,问他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范玉珠虽然不赞同父亲喝酒,可听到母亲这话,心里真的很不安,好像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大事。想问两句吧,又知道自己问不出来。只得乖乖去了。
没多久,范继良回来了,醉醺醺的,眼神迷蒙,明显喝了不少。进了厨房后,眼神扫了一圈才看见了灶前坐着的楚云梨:“六娘,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楚云梨一脸严肃:“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对上她严肃的脸,范继良酒醒了,后退了一步:“你知道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家里的银子少了一半儿。”楚云梨一字一句地道:“那些银子不是你一个人赚的,全家人都有份儿,你给谁了?”
范继良张了张口。
“我……”
楚云梨厉声质问:“给谁了?如果被人骗,咱们就去找大人帮忙……”
“不是!”范继良嗫嚅道:“我……曾经我跟你说过,我对不起一个人,如果可以弥补,我一定尽力。前天我看见她了,她过得很不好……”
“所以你就把银子给她了?”楚云梨逼近一步:“你欠了人家,我可没有。你凭什么做一家人的主?”
“我是一家之主!”范继良心一横:“反正已经给了,银子这东西没了还可以赚,咱们再努力……”
楚云梨捡起坐的板凳就丢了过去,怒斥:“谁跟你咱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