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赵父再怎么不像样,赵母想到的都是规劝,一言不合吵起来都是正常的。但她绝没有与男人和离的想法。
此刻也一样,赵母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只能逮着珠娘谩骂。
赵父护着珠娘,皱眉:“别骂人,好难听。”
赵母更气,嘴上愈发不干净。说珠娘是暗娼。
赵父忍无可忍,霍然起身,狠狠一巴掌就甩了过来。
他用了力,赵母一头栽倒在地,脸都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当场就冒出了血珠。
赵锦华从来不管双亲之间的吵闹,但那时没见血。如果说这个世上谁对他最好,一定是赵母。他当场扑过去,将母亲扶起来护在身后:“爹,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不能这么对她。这因为外头的小狐狸精冲她动手,就更不应该。”
眼看儿子维护自己,赵母心头愈发委屈,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们不回来,屁事没有。”赵父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滚滚滚!”
赵锦华眯起眼,扶起母亲转身就走。
赵母不想走,但没儿子力气大,被推出了门外。她擦干了脸上的泪:“咱们出来了还是要回去的,不能你爹一撵我们就走。”
“娘。”赵锦华认真道:“那个女人看中了爹的钱财,没看哪怕咱们家已经穷的叮当响。爹还在给她买葡萄么?这样,咱们将这院子卖了,到时重新买一处,这次写我的名,不让他进来。等他无家可归,那女人肯定会离他而去。”
赵母半信半疑:“这样行不行?”
这地段的院子也算是紧俏,母子俩找到了中人,本来是打算卖的,刚好有一处院子在隔壁街上,比赵家的那个要大点,中人说置换的话,不要他们贴银子……只因为那处院子里刚好死了人。
中人没瞒着,实话实说。
赵母一听就不乐意。本来就没想卖自家的院子,如今搬去的地方还是个凶宅,那多不吉利。
“娘,咱们得离陈家远一点。”
母子俩拿了人家那么多银子,陈家肯定会找两家相熟的长辈上门来说情。这已经揣到兜里的好处哪有拿出来的道理?
赵母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便也不再出声。于是,小半个时辰之后,赶在天黑之前,母子俩带着中人去看了新的院子,然后又回到了赵家的院子拿东西。
赵父不会做饭,珠娘自然也不会。这些天只要母子俩不在,他们多半的时候都是让外面的人送席面回来,今儿想出去溜达,干脆就出门去吃。
所以,母子俩进门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两人回了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一刻钟不到重新出门,搬去了新院子。
这也是母子俩家回来的路上商量好了的,宅子到底凶不凶,听说的消息始终当不得真,最好是自己住一晚。反正房子也还没有换名字,晚上要是发现了不合适,明天还可以反悔。
宅子很好,母子俩大概是新拿到了二十多两银子,暂时不用为生计发愁,一觉睡到了天亮,连梦都没做。当然,也可能是母子俩这些天为了帮罗红衣带孩子熬得厉害,身子已经疲累不堪,所以才一睡不起。
一大早,他们约了中人一起去衙门,将房契换过。
母子俩回了新家打扫。中人则去了赵家宅院。
赵父正在和送饭来的小东家算账,这账是每日一结,他送走了人,看着手中为数不多的铜板,心里正发愁呢,就看到中人过来。
他只瞄了一眼,认出来人,却也没放在心上。
中人上前:“你们今儿就收拾东西搬走吧!”
赵父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确定中人是看着自己说话:“你在跟我说话?”
中人三言两语说完了前因后果,道:“母子俩说了,你去那儿,他们给你解释。现如今,这地方已经卖给了别人,半天之内,把院子给我腾出来。”
“混账东西!”赵父总算反应了过来:“这院子风水好,谁让他们卖了?”
赵家在这住了几辈人,一直顺风顺水。赵锦华更是让富家姑娘给看上,带着一家子过了这么多年安逸的日子,这样好的地方,居然卖了!谁答应的?他们哪儿来的胆子?
他怒火冲天就要去找母子俩麻烦,结果连门都进不去。周围的邻居说了,院子里没人。
怎么可能没人?
赵父敲不开门,那边中人看到他不爽快,带着一群人过来撵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赵父看到崭新的契书,知道母子俩确实置换了宅子,加上母子俩东西都已经拿走,还有周围的邻居亲眼所见。他只得认下。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珠娘蹲在了角落。
珠娘从小就在花楼中长大,因为长相好,从来都没吃过苦。她虽然习惯了让人指指点点,却不愿意在大街上跟猴儿似的让人看笑话。
她等了半个时辰,耐心耗尽,起身道:“老爷,我去找找小姐妹,问她们借点银子周转。”
“行!”赵父起身:“我跟你一起去。一会儿他们还不回来,我就直接把院子门踹了,反正是我家的院子,大不了就修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