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经商?走海运?
崔家老太爷和三爷、四爷全都傻了眼,这小子是疯了吧?海上多危险,一个浪头打过来,船就没了,那赚的都是买命钱。
老太爷拄着拐杖,说道:“不行,你去参加科考,走仕途才是你的命。”
崔玉壶淡淡说道:“祖父,科考已死,泉城如今无异于是国中国,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除非为谢氏效命。”
崔家三爷四爷对视一眼,没懂什么意思,但是他们听出来了。
“那大侄子还是去经商吧。”
“就是就是,大侄子一向有自己的主见,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万一一夜暴富呢。”
反正只要崔玉壶能赚钱养一大家子就行,管他是走科考仕途还是经商呢。
“你们俩住口。”崔家老太爷动了气,恨不能拿拐杖将这两个没出息的不孝子打死,这说的是人话吗?
海运是想走就能走的吗?崔家连船舶司的文书都拿不到,连本金都没有,拿什么去赚钱?他们崔家就剩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了,要是玉壶出了事情,那他也两腿一蹬,不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爹,你还是自己去赚银钱吧。家里都没米下锅了。”
崔家三爷四爷小声嘀咕着。
崔家老太爷气的心梗,拿拐杖追着不孝子满院子打,就在崔家鸡飞狗跳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敢问是崔郎君府上吗?”王惜弱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笑盈盈地站在崔家庄子前,福了福身子说道,“奉太原王氏三娘子之命,前来给崔郎君送诗画雅集的请帖。”
“今日我家娘子在凤凰台办诗画雅集,听闻崔郎君丹青了得,泉城一绝,故前来下帖,还望郎君前去赴宴。”
丫鬟说着将帖子送上。
崔家人面面相觑,崔家老太爷一脸懵逼,太原王氏?那不是和谢氏差不多的世家大族吗?
太原王家人都来泉城了?
崔家三爷猛然一拍大腿,叫道:“大侄子,快接帖子啊。”
崔家四爷也不怕老太爷的拐杖了,飞奔过来,凑到他跟前小声说道:“太原王氏和吴郡陆氏来泉城游学,这些天在城内四处散财,有钱的不得了。”
没有想到崔玉壶竟然能收到诗画雅集的请帖?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崔家三爷、四爷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他们家还能收到世家大族的请帖?不是,这太原王氏的小娘子是不是不知道他们崔家和谢氏的渊源?不怕得罪谢氏吗?
不过这可是大大的机会。要是能依附上王氏,没准他们以后日日都能吃肉了。
一行人全都看向崔玉壶。
崔玉壶微微皱眉,他不认识什么太原王氏,也不愿意和世家大族来往。
他年少时就看透了世态炎凉,知晓世上之人大多逐利而来,他身无所长,恐怕要让这些人失望了。
崔玉壶神情淡然,拒绝道:“多谢王娘子好意,只是崔某的丹青实在上不了台面,就不去献丑了。”
王惜弱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没有想到这穷书生竟然还有几分的傲气,瞧着崔家这情形,怕是家里都穷的掀不开锅了,还拒绝她们娘子的好意。
只是今日她们是领命而来的,就算是拉都要将这位崔郎君拉到宴席上去。
“崔郎君谦虚了,是月娘子大力举荐郎君的画作,我们娘子才前来邀请。”
“没错,郎君的那幅山居桃花牧童放牛图,意境高远,深得众人称赞。”
崔玉壶浑身一震,月娘子?原来她今日是来凤凰台参加世家贵女们的诗画雅集,只是他这般落魄模样,怕是要辜负月娘子的举荐了,既是她举荐,他便更不能去了,免得连累她都被世家圈嗤笑。
崔玉壶不为所动,断然拒绝。
王家两个丫鬟急的上火,这郎君长得俊俏,丹青也好,怎么脾气就跟倔牛一样?
崔家三爷和四爷也急得跺脚,将大侄子拉到一边骂道:“你是蠢吗?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捡?”
“你知道王家有多富吗?吴郡陆家有多富吗?光前些天,陆家三郎在千香楼就一掷千金,花了几千金,这些天还四处结交游侠,你要是去了,哄得他们开心,怎么也能得了百十两银子回来啊。”
“就是就是,家里穷的都过不下去了,你竟然还假清高?你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两人越骂越急。
崔玉壶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说道:“三叔,四叔,首先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陷阱。其次,我读书作画皆是为自己,不是为了讨世家大族的欢心,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再者,泉城谁人不知道崔家和谢氏的恩怨,王氏和陆氏此次前来是为了巴结谢氏,想与谢氏交好,立场不同,不相为谋。”
他不出现是最好的,免得因此连累了月娘子。
崔家三爷和四爷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只知道他不去,顿时气得直跺脚,心梗地看向老爷子:“爹,你看看玉壶,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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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老太爷则另有思量,低声问道:“玉壶,你真不愿意去吗?没准王氏就是你仕途上的契机。”
崔玉壶见他祖父都已经昏了头,低低说道:“祖父,不能去的。”
去了也只会是被嘲笑被奚落的份儿。
除非谢氏愿意放下和崔氏这么多年的恩怨,否则这条路走不通的。崔家只能在这凤凰山上种地。
崔家老太爷见状,叹了一口气,眼里的光再次熄灭,是了,几十年了,哪里还有希望,就连那位都已经埋在黄土里了,谁人还记得落魄不堪的崔氏?
崔家这边僵持不下,小草和王惜弱等人却游玩了一番凤凰山,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谢氏的温泉庄子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