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宴问了问班主说遇到渔夫的地方,在听闻是落水的某一处流域时,沉默了下去。
“如何?”谢秉文直觉不好。
“那处上个月受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被洪水冲走的人不知几何,还活着的,也都逃荒去了旁处。”
谢德音听三哥说完,心中咯噔一下。
谢清宴见小妹的神色,和坚持要过去,只好陪同着一块过去。
知道看到原本临水的村庄此时苍夷满目,洪水过处,庄田被毁,房屋坍塌,蛮荒遍野的积水或是荒草,荒凉罕无人烟。
谢德音站在洛水畔,眼泪扑簌而落。
“这里的人都去了何处?”
谢清宴只是河道上的人,并不能插手洛阳当地太守的庶务,道:
“我来时正是灾后,灾民本是要去长安逃荒,只是洛阳太守生怕新帝刚登基,涌入长安城太多的灾民影响他的政绩,便堵住了去长安的路,灾民们有的去了南边逃荒,有的去了东边,北边的诸城也都不同程度的受灾,豫州多半百姓都逃荒去了。”
谢德音看着滚滚流水,汹涌东去,只觉得喉中哽咽万分。
这是他励精图治,兢兢业业打理统御的江山,如今豫州的百姓竟然多半成了灾民。
“赈灾的官员呢?”谢德音问着。
谢清宴说起这个,面色难看,好一会才道:
“当今圣上贤明有余,魄力比之王爷在时,缺少了几分。王爷在时,压着世家个个安稳,便是有中饱私囊的,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明面上的事情还是过得去的,虽有克扣,但是百姓遇到灾年好歹能有条活命。如今朝堂上世家隐隐又占了上风,陛下的政令出了内阁,到了百官手中,陛下打罚一批人,新上任的也是士族的门生,半斤八两而已。陛下不肯下重典,那些老油条便不会惧怕。”
谢清宴说着长叹了一声,周朝不过才建国二十多年,若是被士族门阀控制住了朝堂,只怕会步前朝的后尘。
王爷在时,执政清明,虽说有些手段过重,但是重典之下才会使人心中生畏,也才能震慑住朝堂上的魑魅魍魉。
“我来了洛阳后,洛阳太守许是知晓我的性格,对我还算配合,赈灾之事还算顺利,但是我来之前,此地的百姓都已经逃荒不知去了何处。虽说有返乡的,但短期内,只有少数,大多数还流落在外。”
谢清宴说完,转头看向小妹时,只见她泪意潸然,远远的望着滚滚逝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金子怀中的昱儿像是能听懂一般,撇嘴哭了起来。
“哒哒”
谢德音回神,将眼中泪意擦干。
“不管在何处,我总会寻到他的。”
谢清宴长叹了一声,从金子怀中将昱儿抱了过来,他拿过腰上的玉佩,递给昱儿。
“一开始舅舅便想将这玉佩给你,舅舅一直在外,没时间抱抱你。如今将这玉佩给你,盼着你快些长大,将来做个栋梁之材,造福百姓。”
谢德音看着昱儿手中时那块三哥亲手雕出来的河出昆仑的玉佩,想到了三哥当初入狱时曾给过自己。
想到他入狱,便不自觉的又想起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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