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圣人天花与牛痘同源的理论,那么天花就不是什么所谓的胎毒,而是从痘病变化而来。
既然不是从娘胎里出来的,那么肯定有源头。
处于摸索阶段的医学,对于病毒那模糊的概念正在逐渐清晰。
缉事厂的厂卫早就调查过周边村里,那时候正是找牛。
而西山工地死的人太多,那些早期感染者,骨灰都已经装入坛中,准备送回各自的家中。
病毒战和细菌战的麻烦之处便是难以防御和发现,以当前的技术,要想溯源,也只能问生者。
李言闻正待在房间中,靠着窗户,阳光从窗外落在桌面上。
各种各样的玻璃器具将阳光切割成不同的色彩。
拉长的影子一动不动,李言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显微镜里的场景。
不管是医学院还是太医院,显微镜都是精贵器具,基本上都是公家的,而能像李言闻这样自己拥有一台的人,少之又少。
在视野中,一滩不能动的脓液,里面的小圆球在不断蠕动着。
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
李言闻早就习惯了,利用阳光的透视,一边观察显微镜,一边用炭笔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从显微镜里看到的东西,需要在纸上画出放大,若是下次再看到不同的生物上看到同样形状的小虫,也能方便他自己判断。
不知道什么叫微生物和细胞的李言闻,用佛语称这些东西为小虫。
自从有了显微镜,李言闻什么都喜欢放在显微镜下看看。
现在李言闻都收集了不少的图集。
对比天花脓液和牛痘脓液,能发现,两者长得十分相似,但李言闻并没有轻易下结论,毕竟在当前的显微镜下,很多细节都看不是很清楚。
“这真是太神奇了,若能证明同源,那么以往所谓外邪,是不是都有着同样的原理。”
李言闻自言自语着,在医学院和学校的时候,研究的时候,身边都有人可以讨论,可现在大家都很忙,连他也是忙里偷闲,趁着现在样本多,抓紧机会研究。
显微镜为他展现了生物的另一面,学习使用显微镜的第一课就是刮口腔内侧壁观察,让李言闻感觉人体或许也是这种小虫组合起来的。
而依据这个构成要点,就能去解剖所谓外邪,就是外部其他小虫对身体的小虫产生出各种各样的反应。
李言闻结合医书中的理论,祛邪或许就是药草通过某种方式,排除或杀死那些外来的小虫。
这其中的区别很大,不管是外邪还是内邪,以前都是那种玄之又玄的表述,现在有确切的发现,足以让华夏医者向前迈出一大步。
当然,发现是发现,能否解决是另一回事了。
抬头眨了眨眼睛,扭动脖子,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李言闻活动着身体,伸了个懒腰,最后侧头看向自己画出来的图片。
为了能够复现所看到的内容,李言闻现在的素描技术有着极大的长进,可以说是惟妙惟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