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生把剑刺进囚荆皇心脏的那一刻,心里在想着一个人。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这样躺在地上,等待着一把高高举起的剑刃,来了结自己的性命。
他还记得那双握着剑柄的手,漂亮,葱白,看起来像云朵一样柔软。
那是姐姐的手。
“你不是炎荒荷。”倒在地上的囚荆皇惊恐地往后爬,他的十根手指都被削掉,血色遍布全身,看着十分恐怖。
烬生看见他还有力气后退,把剑往他心中重重插深了几分。
他心口处的鲜血顿时喷射如柱。
烬生幻化成飞蛾,在他的沉睡之处守了五天。魔王冲破封印的时候他立刻出手,趁他病要他命。
魔王的王宫,极尽奢华,连地板都是金子做的,雕梁画柱,吊顶晶灯,最前方高高焊在高台之上的玄铁王座上嵌满了宝石晶玉。
无处不奢靡,无处不繁丽。
这把王座是权力的象征,囚荆皇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爬向这把王座,依旧做着称霸修界的大梦。
他输了,他想了无数个对付烬生的方法,千万算计,却没算到眼前人是个不顾一切的疯子。
黑金包紫的烈火吞噬了那把华丽诡艳的椅子,火光倒映在少年脸上,给他雪白的肌肤包裹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幕。
囚荆皇竭力伸手够向那把王座,最后一丝生命在这个动作中彻底流失。
冲天的火光引来大批魔使,众人进场之时,看到一个披着黑狐大褂的少年,身挺如松地屹立在火焰之中,脚边倒着那至高之主的尸体。
烬生正仰头痴痴看着穹顶上纷繁多彩的壁画。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画,这么漂亮的颜色。
在火焰的作用下,画上穿着彩衣的少女好像真的舞动起来了一样。
好美,烬生想。他有些后悔烧掉它们了。
“他...他是谁?”门外的魔族手里拿着武器,却没有一个敢上前。
“不知道,但是他杀了魔王。”
烬生听到动静,悠悠转头看向那群瑟瑟发抖的小卒。
他笑了,狼族的獠牙闪着白光。
“嗜血狼族!”
“纯种的嗜血狼族不是几百年前就灭绝了吗?”
“但他的血脉很纯!我能感觉到。”
“血统确实尊贵。”
“大王!”不知道魔群中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几乎所有魔都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喊起大王。
烬生发笑,好容易变心啊。
就因为他血统够尊贵,手段够残忍,就可以抛弃他们的旧主归顺自己吗?
烬生看着那把火焰之中绚丽异常的椅子,不屑地笑了笑。
他不坐,也会有无数只魔争抢着来坐,还不如他坐。
烬生又看了眼殿顶的壁画。
一直以来,他都像一只匍匐在井底潮湿水洼里的青蛙,在无数个夜晚仰头看着一轮永远触碰不到的月亮。
月亮是所有人的月亮,她的月辉会无私笼罩每一个人,不会偏袒一只不起眼的青蛙。
但青蛙的世界里只有月亮。
所以不知不觉间,青蛙开始觉得,自己是为了月亮而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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