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列柜上摆着许多玻璃瓶,表面蒙着一沉灰尘,似乎很久都没有人碰过。店里还摆着一些花盆,上面种的植被都是阿力从未见过的,有刺、有藤、有斑点,充满着诡异的气息。
阿力眯起眼,仔细观察桌上的玻璃瓶,发现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奇怪生物的遗骸。瓶子里面注满盐水,将遗骸保存的非常完好,宛如刚刚死去一般,触目惊心。
阿力本想再多看几眼,忽然被旁边缓慢蠕动过来的藤花吓了一跳,把头缩了回去。
藤花似乎能够感受到阿力的存在,用细长的卷须指向阿力的脸,似乎是想要触摸对方。然而它扎根在花盆里,无法离自己的身体太远。伸直的卷须只能在半空中停滞一会儿,然后又缩了回去。
阿力略感畏惧地盯着它,感觉这里的东西都不太正常,最好不要随便乱碰。
他跟上灵一的步伐,心慌慌地问道:“这里到底是卖什么的?”
“你最好别知道,都不是什么平常能见的东西。”
灵一说道:“而且我们也不是来买这些东西的,记得吗?”
阿力默默点头。
二人走到内室。
内室的光线比外面暗许多,只有几盏蜡烛在黑暗中散发烛火。透过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见房间内摆放着三张桌子。
最靠近门口的桌子上摆满了书,书叠成小山,堆积在桌面上,弥漫着书香气息。第二张桌子摆在内室中央,上面沾满血渍,布满刀痕,然而桌上却没有任何动物的尸体,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第三张桌子靠在墙边,上面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小刀、锯子和钳子,似乎是用来解剖尸体的工具。工具的表面极为干净,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散发出任何味道,却能让人不禁产生强烈的恐惧。
很明显,这个房间应该是斯坦因研究东西的地方。
斯坦因神色平静,拿着刚才灵一送给他的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绿色液体倒出,注入一口铁锅中。
随着绿色液体的加入,锅里的液体散发出诡异的绿色光芒。液体表面迅速翻腾着,冒起大量的泡沫,如同无数乳白色的蠕虫,往锅外逃窜。
斯坦因默默盖上锅盖,不再管它。
他转过身,看见自己的两个顾客正站在门口,神经兮兮地望着自己,疑惑问道:
“有什么需要?”
灵一冷静下来,伸手指着身旁的阿力说道:“斯坦因,我后面的这个人想要找你问一些问题。”
“他说自己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
阿力微微一怔,紧张地看向斯坦因,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斯坦因的眼角微微一扬,有些意外地看着灵一。
“异世界?你说的是真的?”
“你问我没用,要问就问他”灵一再次指向阿力。
斯坦因听后,默默从阴影中走出,来到烛光之下,他那高挺的身材让阿力不得不仰头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阿力仍然无法忘记刚才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十分畏惧地看着对方。
“你想要问什么?”斯坦因问道。
“呃我”阿力调整情绪,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想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斯坦因沉默片刻,渐渐把头凑近阿力的正脸,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望着眼前发光的蛇眼,阿力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他想要尝试移开视线,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他的眼睛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引过去,只能盯着斯坦因的眼睛看。
“你如果想要得到我的帮助,那就要拿出点东西来换。”斯坦因平静说道。
“呃?”阿力回过神来,紧张地眨了眨眼,不解其意。
“不明白?刚才灵一不是已经示范过了嘛”
斯坦因扭头看向灵一,继续说道:“我需要魔物的素材支持我的研究,而你需要我的帮助,这就是简单的交易。”
灵一略感发难,说道:“他好像身上什么都没有。”
斯坦因眉头微蹙,看向阿力说道:“如果你很穷,那就用你身体的一部分交换。”
阿力听后,恐惧地向后退步,颤声问道:“你不会又要挖我的眼睛吧?”
斯坦因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地歪头,略带渴望地注视着对方,似乎在等他自己作决定。
“灵一,你快帮帮我呀!”阿力可怜巴巴地望向灵一,希望她能再拿出点魔物的素材,帮他度过难关。
“拜托,我都帮了你两次了,还想怎么样?”
灵一完全不想帮忙,不悦说道:“反正你是不死之身,给他一只眼睛,很快就能长出来的吧?”
阿力听到这话,顿时感到十分的绝望,面如死灰。
“不死之身?你是不死之身?”斯坦因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啊,曾经我的头被魔物踩烂,都没有死,那种痛苦的撕裂感,就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阿力十指紧扣,楚楚可怜地看着斯坦因,乞求道:“拜托了,蛇大仙,您就发发慈悲帮我一次吧。”
斯坦因挠了挠自己侧面的颊鳞,思索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既然这样,我就从你身上抽点血总可以吧?”
阿力听后,神情稍稍平复,说道:“那倒是没太大问题可是,你为什么要我的血?”
斯坦因淡淡说道:“因为我需要血液。”
“啊?”阿力震惊地看着对方。
“只是开个玩笑”斯坦因冷笑一声,朝着前厅走去,“我这里收集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材料,有魔物身上的,也有动物身上的,还有很多植物与矿物。无论是天上飞的猎鹰,还是到海里游的章鱼,再到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都是我的收藏品。”
斯坦因来到前厅,望着陈列柜上摆着的各色玻璃瓶,说道:“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东西是否足够珍贵,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拥有。”
“拥有,便意味着一切,你明白吗?”它忽然转头询问身后的阿力。
“呃大概明白。”
其实阿力听不懂它在讲什么,他现在只想知道,斯坦因是否真的能帮他回到现实世界。
【昏暗的火光下,阿力跟斯坦因对坐在一张圆形桌子前。】
桌面上摆放着一个不透光的蓝色水晶球,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斯坦因扭了扭脖子,随后又轻轻掰动手腕,舒展了一下筋骨,他似乎准备施展一道强大的魔法。
“接下来,我将利用预言术来透析你的过去,还有未来,你需要一切按照我的吩咐来做。”
“好”阿力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阿力不敢怠慢,赶紧把两只手放在水晶球上。
“一只手就行。”斯坦因补充道。
阿力默默收回一只手。
斯坦因深吸一口气,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阿力的手背上。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随着时间流逝,水晶球开始散发深沉的蓝色光芒,盖过桌面上的烛火,让人感觉格外宁静。
阿力觉得自己的手背冰凉凉的,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疑惑地注视着斯坦因,暗想道:“蛇也可以闭眼吗?真稀奇”
斯坦因似乎知道阿力在想什么,皱眉说道:“不要想些奇怪的东西。”
“哦,哦”
“现在,你需要回忆过去的事情。”
阿力听后,默默回想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回忆。
然而,他能想到的,都是一些不好的回忆。自从他的双腿残废之后,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曾经的梦想化为泡影,认识的人也都不再联系,走在街上还会遭到外人的歧视,几次试图自杀都没有勇气下手,人生已经糟透了。
阿力想着这些,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嗯嗯嗯?嗯”斯坦因的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似乎看见了这些遭遇。
大概3分钟之后,水晶球的光芒渐渐消失,周围再次黯淡了下来。
斯坦因睁开眼睛,平静说道:“好了。”
阿力从悲伤中回过神来,一脸忧郁地看着他。
“有什么发现吗?”
斯坦因不慌不忙,默默拿出一个喷壶,对着自己的手心喷了几下,降降温,然后才回答阿力的问题。
“我已经看清了你的未来。虽然你的过去如同深海一般沉闷,但是海中有一道洋流,只需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你的未来就能够跃出水面,展翅高飞!”
阿力挠了挠头,困惑说道:“能不能讲的具体一点?”
斯坦因摇摇头,认真说道:“绝对不行,预言如同水中镜月,并不是真正的月亮,我是不能将预言完全说出来的。”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我一旦说出来,预言就不灵验了。就像是事先知道彩票的大奖号码然后再去买彩票一样,结果肯定是不会中大奖的!”
“啊?为什么?”
“因为”
斯坦因顿了顿,目光望向别处,略显尴尬地说道:“因为根本就没有头奖,彩票贩子总是会把大奖留给一些冷号,让你抽不中大奖。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灰暗”
阿力眯眼望着他,无奈地说道:“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忽悠我”
斯坦因听后,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光寒冷地盯着阿力。
“你竟敢质疑我的能力?我的预言从来没有出过错!”
“可是,你说的太隐晦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啊。”阿力露出为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