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卿卿平复好心情,沈寂白才松开了她。
“天色也不早了,我知你心系于赵兄,但也不能叫旁人瞧出端倪去,早些回去吧。”
沈寂白擦干她脸颊上的泪,示意她回公主府。
赵卿卿是送沈梨出来的,若是半晌都没回去倒有些说不过去了,她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沈寂白才恋恋不舍的进了公主府。
沈寂白在门口立了许久,脑海里全都是赵卿卿方才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场景,他面色阴沉,全然不像方才那般温柔,活像一尊雕塑立在门口。
直到季眠回来他才动了下身形。
“相爷,属下已经派人去南王府探查了。”
“南王府不似表面那般平静,去探查的人务必要小心行事。”
“是。”
……
月明星稀,长夜漫漫,今夜注定有人难以入眠。
赵岁坐在漆黑的房间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耳边下人的呼噜声久违的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原本除了刚到南王府的半年,他已经适应了这等吵闹的环境,每日伴随着粗重的呼噜声入睡,但今日不知是心思太重还是旁的什么,导致他无法入睡。
回想起在长公主府门口见到的小妹,赵岁既高兴又难堪。
高兴的是小妹还活着,有沈寂白帮她,赵岁很放心。
但同时也为自己的处境而难堪,明明应该是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保护妹妹,可他如今这个样子怎么敢去见她。
虽说自己是为杀父之仇才在南王府苟且偷生,像一条狗一般活着,但……
赵岁摸索着自己烧毁的半边脸,手下粗糙的触感令赵岁的手颤抖起来,光是摸到这些伤痕他就能想象到自己的面目有多可憎。
自从烧毁了脸后,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总以为戴上面具就能瞒过自己,其实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赵岁迅速摸起一旁的面具套在脸上,才压下那股心悸。
他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从前的自己了。
同样难眠的还有赵卿卿,她倚坐在窗边,透过尚未关上的窗户看着悬在空中的月亮。
阿兄对于她来说就是天上的月亮,从小无论发生什么阿兄都会将她护在身后,轻轻的告诉她不用怕,有阿兄在。
适才见阿兄的时候阿兄是戴着面具的,她看到阿兄脸颊边缘似乎有疤痕……
赵卿卿缓缓睁大了眼,阿兄是在那场火灾中烧伤了!
难怪需要戴着面具,难怪……可以躲在南王府却不被发现。
曾几何时,赵家郎的名头京中谁人不知,任谁提起阿兄都要赞一句少年英才,可现在谁会认出阿兄呢?
若不是自己与阿兄血脉相连,是最熟悉彼此的人,她也是不敢相认的。
她还记得阿兄说过要做像父亲一样的先生,要做帝师,要辅佐明帝成就霸业,要让四国皆以琅垣为首!现在……阿兄一定和她一样厌恶这个王朝,曾经的少年意气显得可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