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全是欢声笑语,一墙之隔的柳恪却在思量白日的事。
宗储忽然登门,只为一事。
请求柳恪在殷家离京那日,向殷鸣转交程仪。甚至不需要柳恪本人出面,他的书童也可以。
柳恪问道:“为何不自己亲自去送?”
宗储愧疚道:“我没脸见他。”
宗储的祖父是宗元纬,和殷博瀚在朝中时有呼应。
陈仓之事摆上朝会后,宗元纬为了自保,撇清和殷博瀚的关系,判他贬官且末。
殷博瀚罪有应得,宗储却无颜面对殷鸣。
宗储仔细斟酌过人选,国子监内多是捧高踩低之辈,往日受了殷鸣再多好处,这时都不会认。
柳恪一心读书,和谁都淡淡的,非是势利之人。
加之先前局势未明时,旗帜鲜明地站在段晓棠一方。
哪怕接触殷鸣,也不会引来旁人攻讦,只当是同窗情谊深厚。
柳恪沉吟道:“东西放下吧,到时我让柳安送去。”
宗储叉手行礼道:“多谢。”
待宗储离开后,柳恪拆开包裹,从书架上取下几本市面上少见的闲书塞进去。
殷鸣不爱读书,但此时除了读书排遣,柳恪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朝中官员下饺子似的贬官,往日煊赫的齐王府忽然闭门谢客。
在右武卫里被操练得有气无力的将官们,终于迎来解放的时候。
靳华清前一秒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后一秒精神百倍地蹦起来,“走,走,出去乐呵乐呵。”
武俊江幽灵似的出现在背后,质问道:“去哪儿乐呵?”
好不容易避开风头,抓紧时间给他惹祸,是吧!
靳华清立刻变了口风,“将军,我们是去帮相九捯饬行头。”
右武卫里,能用“行头”称呼的,肯定不是正常的衣裳打扮。
全营加练,相娑也住进营房,和同袍们同吃同住。
一段时日下来,算得上患难之交。
武俊江听到这个理由,不耐道:“去吧,别太过火。”
得了允许,几个将门子弟勾勾搭搭出了营门,直奔相家。
先见过相家的长辈,然后转去相娑罗住的院子。
孙安丰感慨道:“你家种这么多莲花!”
各种颜色大小,连相娑罗房门前都有两缸,如今只剩残荷。
相娑罗:“天竺气候炎热,五树六花能在中原种植的,只有莲花。”
“三叔父曾移栽过文殊兰,种植不得法,也枯萎了。”
温茂瑞劝道:“外域植物移栽前,先打听打听有没有毒。拘那夷差点埋了整个国子监。”
靳华清:“我们回来得晚,花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孙安丰:“似竹似桃,还看呢,多闻两口都有毒。”
靳华清:“听说树皮最毒,若将其研磨成粉,放入敌军的草料饮食中,岂非不战而胜。”
相娑罗不禁双手合十,“罪过,罪过。”
靳华清:“能让己方损失最小,才不是罪过呢。”
温茂瑞:“兵不厌诈。”
相娑罗:“我的意思是,如此毒物,恐怕制毒者第一个倒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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