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宫里如今,是何情形?”韩惟安反倒有些惴惴不安。
“怎的,担心那曹家兄妹?”程兴古虽是痞燥,但阅历半生,洞若观火,且冷冷一笑。
“将军。我父亲长姐嫁于金州程氏一族,论辈分,我也应当称呼您为一声舅公。”韩惟安欲言又止却忐忑不安来,语气也多了三分谦卑诚恳之意。
“大爍皇帝想要动高阳昺光,首先开刀的便是那曹家兄妹。你,便不要插手了。否则,我与你母亲,没法交代。”
程兴古看似不经意地劝慰了一句,实则已是他最后的警告了。
“舅公,高阳尚……?”韩惟安一惊。
“就看那故旧值多少情面了。”程兴古无奈答道。
他回头冷冷望了望韩惟安,有些恨其不争。
“你且说说,你要救高阳尚的理由?“程兴古无奈地说道。
“我…我心悦她。”韩惟安虽是结结巴巴,但也直截了当。
“如何心悦?“程兴古倒是多了两分玩味。
“想…娶她。”韩惟安也不避讳。
“仅此而已?”程兴古早对男女情爱之事沉浸百战,自然掂量出了这些分寸。
“这样,我给你争取两月。让你们多些相处。两月之后,你再给我一个答复,娶与不娶,救与不救。”程兴古说道。
“娶?救?”韩惟安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程兴古。
程兴古转过头去,不想再继续与他言语。
韩惟安倒也识趣地闭了口。
“柏筠他如今是何想法?”程瀚澜终是轻轻抿了一口茶,坐在一旁,幽幽说道。
程兴古轻轻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伯父可是怪我,没看守好檾舆楼?”程瀚蓝的语气里明显多了两分责怪。连柏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事情,舅舅何苦为难于我?”
“为难?连柏筠都能看得清的事,我为难你?”程兴古语气里尽是嘲讽。
“伯父为何今日还是出手?”程瀚蓝怼了一句。
“呵?所以我就坐以待毙?让那芈昶歌对高阳柏祁献上金州军?还是等韩离北回来,把西北军拱手送给高阳柏暐?”程兴古忽而语重心长地问道。
“金州军不是尽在伯父手里吗?”程瀚蓝语气里多了几分迟疑。
“呵,呵呵。若芈家不在,我尚能与高阳昺光争得一争。芈家少主都在,拿什么争?”
程瀚蓝不解。
“你都没瞧出来?高阳柏祁身边那个伴童,便是芈家少主,芈昶轩。”程兴古顿觉无望。堂堂檾舆楼执事,连金州军少帅都不得知?
“他不是?”程瀚澜多了些许惶恐。
“死于芈家登高祭祖?呵呵,你以为太后为何救他?他不在,金州军尽落高阳昺光之手。他在,我、他才能与高阳昺光相互牵制。”程兴古也是耐心地教导下来。
“可太后,为何不护下芈家全族?”程瀚蓝更是不解。
“你说,是芈家可控?还是一个少主可控?你没瞧着那小子跟着高阳柏祁?我们家老太后,心思,敏锐着呢。不动声色,便把一场血雨腥风,春风化雨地收在手里了。”程兴古把一切尽收眼底。
“那伯父今日之举又是为何?”
“投诚,向宣家和万家投诚。韩家和程家,才能活下去。”
程兴古悠远地望向对面楼里,眼里投射出犀利的光。
像是等待猎物掉进陷阱里,极尽地耐心却又充满无尽的贪婪。
“仅仅只是,活下去?”程瀚蓝不解。
“所以,高阳尚,必须死。”程兴古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惊得韩惟安惶恐又忿忿地立起身,狠狠地望向程兴古。
“小子,我说过,我答应给你和高阳尚朝夕相处的两个月。两个月后,你不仅不会娶,不会救,你还会,比我更狠地希望她死。”程兴古忽而又平平淡淡地说道。
“若不是这般呢?”韩惟安依然不甘心。
“呵呵,我答应你之事,便不会食言。”程兴古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方才舅公,与他们谈了些啥?”程泠益阔步进了门来。
“可看清,芈昶歌去了三皇子府,取了何物?”程兴古接着问道。
“不是给伯父取的家物嘛!”程瀚蓝迷惑了。
“回舅公,一把钥匙。她先去了漪鸢阁后,才回得酒楼。”
檾舆楼的情报探查,以及瞳子涧,多少还是筛过了万影阁一两个漏网之鱼。
“为何此事这般顺利查得?”韩惟安反倒谨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