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昭华款款掀起蓬摆,恭坐在韩泠彰旁的席坐上。之前那种故意压抑的气息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就如同一温婉柔情女子,安坐在爱慕的郎君身旁,浑身恨不得如白矅一般紧紧缠上去,却又不得不恪守最后一份得体,情深款款而不自知。
“子曦,你...”
“闵姨,旦闻直言。子曦,承得起。”
闵昭华踟蹰地望向韩泠彰,韩泠彰轻微点点头,把手里新煮沸的茶汤递给闵昭华。闵昭华接过耳杯,微微颔首,右手持杯,左手拂袖而饮。
羋子曦方才回神,这才应是仪态万方、风华超然的大家闺秀,是爍皇亲赐一品诰命夫人,是名副其实、礼仪全全的汉王妃,是天底下最年轻勇猛、毫无败绩的西北王妻子。所以,她根本无须“刻意”压抑本就属于她的“居高临下与骄傲倔强”。
“玉州来信,丰德二十年,九月九重阳日,于金州大泠城望楚山延庆寺,金州芈氏全族,共三百八十六人,全被.....斩首挖眼。三百八十六具族人尸身,被木桩捆绑,钉于延庆寺门口,无一幸免。”
......
羋子曦张张嘴,发不出声音。她使劲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锥心饮血,泣不可仰,愤惋难挡,涕泗滂沱。
韩氏夫妇静候不语,待羋子曦逐渐缓和。韩泠彰道“我已手信长公主府,命人将你族人悉数收殓,葬于薤山芈氏庄园后。只是。。。”
韩泠彰斟酌良久,继续说到:“只是所有头颅皆没了双眼,我只能让人以东海真珠代之,以保他们全身。愿你族人能耳清目明,地下全之。”
“韩叔对我族人德众恩宏,怀善重山。子曦来日必衔草结环,铭感五内。”说罢,她支撑起身体,重重跪拜下去,磕了三个狠狠的响头。
闵昭华连忙起身相扶。
“可我当日也与他们同在在望楚山延庆寺。为何独独只有我存活下来?”羋子曦百思不得其解。她甚至清晰地记得,自己也被一刀斩首。可为何,她就那么完好无损地活着,又莫名其妙出现在来大焮城的马车上?
“是你韩叔救了你。”闵姨接过话说。“这两月临近年末,庹胡人对大焮城的骚扰便多了些。当时你韩叔来接我们娘三,途遇庹胡抢掳一海西国商队,可当时商队人马几乎都被已经砍杀殆尽,你又被挂在最后一辆马车车尾。估计庹胡人看你还是个孩童且没了呼吸,就顺手把你扔在了地上,没再管你。恰巧是你韩叔见着这幕,上前探着你还剩微弱一口气,就给捡了回来,养在我们马车上。后来他收到军报,便急着先回了城,留下护卫送我们一路安全。当时,你韩叔抱你进来时,你浑身是血。我是帮你换着身衣服,才发现在你身上挂着的,这枚容臭。”
说完,她递出一枚精巧的香包摆在案前。“别人或许不认得,这枚香包是我和你娘初次相遇出行时,共同结识的友人赠予我们的。后来你阿娘给了你,我给了湘儿。所以我便知晓你是谁了。”
“也就说,闵姨、韩叔,你们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闵昭华摇摇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都很疑惑,可见你好好活着,也自是不幸中的万福了。”
“既然活着,就得好好活着。”
韩泠彰说道。
“明日是你生辰,所以才想着,明日让你和北儿湘儿去城里走走。”闵姨斟酌着劝导了些。
“闵姨为何知我生辰?”
“你阿娘生你的时候,一天一夜落不下胎来。我当时可在门外陪着,守了一天一夜呢。”闵姨似若有无地回忆起来,唇角勾着一抹晕染的微笑。
“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