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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血雨之夜(上)(1 / 2)

盈安站在他的身侧,脸上同样是带着些许笑容。

“陛下,他们这些人总是这样的,谁能够把控局面,谁就能够获得他们的朝向。”

“但往往也正是这些人的存在,才能够决定最后的胜利。”

盈安一边为张安年倒茶,一边轻声为他剖析着自己所看到的政治局面、以及当下的政治形势。

而张安年则是十分安静的听着。

盈安对于张安年来说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人,这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个可以真心相信、也会用心忠诚于他的人。

除了盈安之外,其余人都不可信。

张安年知道自己哪怕是天生聪慧,且从陈氏的藏书中悟出了许多的道理,也想要做到为天下苍生谋取一线生机,但他自己的“眼”终究是窄的。

他所能够看到的,是一件事情在他眼睛中、站在他的角度所能够呈现出来的事物。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一个与他完全不同角度、甚至完全不同阶级的人去帮助他分析一些事情,或者说是讲述属于那个人眼睛中所看到的事情。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这样子的道理,张安年不会不懂。

待到盈安将自己所看到的、所想的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之后,张安年才点了点头,继而叹了口气。

“今日借助众人之心、之力,将科举制再次回归到建武时期的样子,这的确是一件好事,而日后就算是大虞改朝换代了,朕也不算是对不起先祖了。”

张安年比他的父亲、甚至是祖父都更加看得开。

在他看来,大虞若如同大汉一样崩塌,那么只要接手的人是一个合适的人,他也不会进行一些过多的阻挠。

盈安端着茶水走到了张安年的身旁,将茶水递了过去之后,轻声道:“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大虞有天师庇佑,必然会万世长存的。”

张安年嘲讽的笑了笑。

他按了按额头:“去把张春叫过来,朕需要他做一些事情。”

“如今朝中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了一些,那么朕就要放开手脚去做一些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了。”

张安年的眼睛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万岁十三年,这一年是十分特殊的一年。

因为万岁十二年的恩科考试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恩科推迟到万岁十三年考试,而万岁十三年按照规矩也同样是有一场科举的。

年年岁岁。

这就导致万岁十三年有两次可以考试的机会,第一次没有考上还有第二次,而这前后两次的试题出的相互之间又有联系。

国子科的学子们十分自信的下场,然后被打击的如同冷风中的花朵一样,全都蔫儿了。

而这一次,原本建武科的学子却足以趾高气昂的兴奋了。

因为录取的四百九十名学子当中,竟然有足足三百多人,将近四百人是当初的建武科学子。

不过还剩下一百多人是国子科的学子。

人们所预想到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这些国子科学子的中举,甚至此次考试的状元郎都是原本国子科的一位学生,叫做“张桥”的,所以国子科学子也没有闹起来。

他们觉着张桥都可以,凭什么我不可以?

所以大虞朝堂上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而这个时候朝堂上因为苏威、杨坚、独孤信等人俱都不在,所以万岁帝开始肆无忌惮的打压着那些原本属于世家的“党派”。

一时之间,烈火烹油。

好似保皇党已经成为了朝堂上的主流,而那些想要谋逆的反对势力已经完全消失了一样。

整个国家欣欣向荣。

万岁十三年冬。

皇帝圣旨。

这是一道极其奇怪的旨意,但人们也都只能够遵从。

他涉及到了普通民众们最在乎的一个东西——土地,但反应最激烈的并不是这些原本应该被动了命根子的老百姓,反而是那些地主、豪强、以及大虞朝的官员们。

这是一道什么样子的旨意?

旨意的内容如下。

“四时农耕,具为国本,然则朕尝闻,先贤之时,土乃国有,而非私营。”

“然则秦鞅开土地私有之制,使得天下之田而非王土,使得农耕之国而非民拥,朕尝读至此,心中慨然长叹。”

“今,朕欲丈量天下之田,而得大虞鱼鳞册,汇聚天下之田地于谁之手,以便天下之民而安之。”

圣旨的意思很简单,皇帝要丈量天下的土地。

如果说这只是让权贵们有些着急的话,那么这圣旨中的一句“慨然长叹”就让权贵们全都都心惊肉跳了。

什么叫做商鞅开土地私有制度,让你长叹?

你长叹是要干什么?

你对土地私有制不满?那么皇帝想做什么还用猜测么?

当然不用!

皇帝想要恢复土地国有制度!

权贵们瞬间都像是疯了一样,他们的眼睛中带着腥红的血丝。

但他们不能动。

因为

他们若是动了,陈氏一定会在这个时候镇压他们。

但又不能放任皇帝继续这么做。

杨府

独孤信长笑一声脸上带着慨然自得的笑容。

“我本来以为,这张安年是一个聪明人,没有想到他竟然做出了如此蠢笨的举动,当真是令人觉着可笑啊。”

杨坚也同样是眉宇中带着笑容,这几日因为去岁被皇帝摆了一道而沉浸在他眉宇中的哀愁也都消散了,但他在这一点上与独孤信的看法却不同。

“事实上,这并不是蠢笨的举动。”

杨坚的眼神看着远处的夕阳,夕阳缓慢的落下,一层层的云朵堆积在那里。

他轻声道:“陛下的抉择是十分果断而又聪慧的。”

“只是.”

杨坚的神色中甚至扬起来了一丝丝的敬佩:“只是这是一条十分艰难的道路。”

他站了起来,而后慢悠悠的在院落中踱步,脸上的愁容之色更甚。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