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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十世之仇尤可报也(1 / 2)

刘武在收到自己兄长信件的时候,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

时机?

什么时机?

未曾听说过最近这段时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

然则无论如何,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刘武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下,他的眼睛中带着锋利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语的称叹。

言语中还带着几分的愧疚。

“昔日我还尚且怀疑兄长是否真的愿意将皇位交予我,没有想到竟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刘武哀叹一声,内心中对自己兄长的愧疚更深重了。

“兄长不负我,我必然不负兄长!”

这是他自己悄然暗自立下的誓言,决心一定要“将功补过”。

他坐在书案之前,着急忙慌的写着书信,准备寄往长安城,即便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兄长说的是什么时机,他也已经做出了保证——即:无论如何,全力以赴。

陈府

陈秋来来回回应付了不少前来拜会的臣公,其中不仅仅是有陈氏一脉的门生故吏们,也还有一些长安城中的权贵。

虽然如今陈氏的大部分权利落在了陈拓的手中,但陈秋这个正牌陈氏家主还是十分有面子的。

回到书房中,早已经有人坐在远处等候着他了。

陈秋看着坐在对面的陈拓,轻声叹了口气:“拓叔祖,何必如此呢?”

陈拓坐在那里,目光疲惫,浑身上下仿若都带着颓废的气息,他端起一旁桌子上放着的茶水,幽幽的叹气声中带着无可奈何的悲悯之色。

“何必如此?”

他苦笑一声:“这便是要问一问咱们的那位好陛下了。”

陈拓目光幽远,像是对世事已经无所谓了一样:“自天子登基之后我便知道,天子与先皇还是不一样的,当年的文皇帝没有负陈氏,甚至还给陈氏指明了道路,但如今的天子可不一样。”

他的嘴角扯动一个嘲讽的弧度。

“人心裹测,莫过于此。”

“天子生性凉薄,莫说是你我陈氏子弟了,就算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心中只怕也是没有多少情谊在的、”

陈拓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昔年,我以为我将计就计算到了当今,以令其拜我为师,今时今日我方才知晓,原来不是我算计到了天子,而是天子算计到了我。”

他闭上眼睛,脸上再次显露出来了些许悲痛之色。

“天子啊——”

陈拓微微摇头,不再言语:“是故,我必须要这样做,陈氏也必须是要这样做。”

“一个完整的陈氏,会被天子永远记挂在心里,哪怕是陈氏从未曾有过不臣之心也是一样的,这便是皇帝。”

他嗤笑一声:“陈氏的底子还是在官渡,无论天子是否想要动陈氏,无论日后朝堂上到底有多少陈氏的门生故吏,只要官渡依旧在陈氏手中,陈氏就永远是那个横行天下的陈氏。”

陈拓眸光中带着些许凝重之色:“所以,秋侄,今日便是你我最后一次私下相见了。”

他站起身子来,握着陈秋的双手说道:“日后路途,秋侄切记要小心谨慎,我带着天子渗透进陈氏的这一批人离开陈氏,将陈氏身上的脓疮拔除。”

“陈氏便依旧是那个干干净净的陈氏。”

陈秋站在那里,一时无言。

待到陈拓彻底离去之后,他才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

陈辟暗自从阴影当中走了出来,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淡漠,他只是说道:“拓叔祖的话语中,有七分真,三分假吧。”

他打了个哈欠:“你我了解的事情当中,也确实是有天子对拓叔祖以及陈氏的怀疑,但大多数却是拓叔祖自己想要自立的心思吧。”

陈秋回过头看着陈辟说道:“拓叔祖能有这样的心思,也的确是令家中无话可说,只是家中何时限制过想要自立的人呢?拓叔祖何必如此!”

陈辟冷笑一声:“大概是因为伱我当时尚且年幼,父亲又走的早吧。”

“当日父亲为了治学而离开朝堂之上,拓叔祖自己一个人苦苦支撑着陈氏而不倒,他可能觉着这是他自己的本事,也可能觉着离开了陈氏之后,依旧能够过得很好吧。”

陈秋没有再言语说什么,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不说这些了,你准备好了么?”

“陛下要宣召你入宫了。”

陈辟的脸上划过一抹无奈之色:“我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显了,不明白为何陛下依旧如此。”

陈秋拍着陈辟的肩膀,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可能是因为你的才学再怎么隐藏,也无法彻底的掩埋吧,就像是砂砾中的明珠一般耀眼。”

而陈辟的眼睛中只是带着厌恶。

吴国

吴王早已经接收到了来自长安城中的信件,自然而然的也是明白了天子想要继续“拖”下去,拖到朝廷的实力再次恢复的时候。

如今朝堂之上,大将军陈得、大将军韩信相继在数年前病逝,唯独剩下一个同样垂垂老矣的窦婴以及尚且年轻的周亚夫,而匈奴人的使者又已经在长安城中虎视眈眈。

错过了这个时机,那可是真的就没有比这个机会更好的机会了!

书房中的吴王眸色阴沉,他在思考着关于如何“起兵”而不算是“谋逆”的借口,他将书房中的“先贤书籍”几乎都翻烂了,终于翻到了一页书,可以为他的“复仇佐证”。

景帝八年,秋。

吴国举兵。

吴王被吴王妃胁迫,于深夜之中发动兵变。

吴王妃以“十世之仇尤可报也”的口号,来宣布自己对天子的伐谋,她所言自己的儿子被杀,虽然吴王能够忍耐下去,但是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所以无法忍受。

然则,为了天下黔首的安定,她终究是将仇恨暗自咽下,如今已经快要二十多年了!

在这二十多年中,她无时无刻不想念自己的孩子,而当今天子却对当年的事情没有丝毫愧疚,是以,她无法忍受,因而站了出来,挟持吴王而号令吴国的军队。

以此来为自己的孩子复仇。

十世之仇尤可报也!况乎杀子之仇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