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绛侯家的那个小子准备好,别丢了朕的颜面!”
窦漪房一边侍奉着刘恒,一边说道:“陛下说的有理,绛侯家的那个小子也已经展露出了武勇,匈奴使者见到我大汉后继有人,定然不敢有什么动作的。”
“前段日子淮阴侯夫人入宫,与妾身说闲话的时候,也说淮阴侯的身子好了一些。”
“淮阴侯听闻匈奴派人来长安城了,非要即刻起身去给那匈奴人一些厉害看看,被淮阴侯夫人好歹劝诫下来了。”
“如今每日在家将养着,日日磨剑,饭都能多吃几口,说是要让匈奴的狗崽子们知道,淮阴侯尚未垂垂老矣,若是他们敢来犯我大汉,他还能披甲上阵来着。”
听到这里,刘恒心里最后一抹的阴沉也恍惚之间消失了。
他笑着说道:“淮阴侯他老人家还是这个样子,陈老将军呢?这几日陈老将军的家眷可曾有入宫的?”
窦漪房点点头:“陈老将军也是身子骨好一些了,只是毕竟年岁较之淮阴侯年长一些,不比当年,倒也是能够下床了。”
“陈老将军的儿媳也是入宫觐见,说是请陛下放心。”
刘恒叹了口气,在窦漪房的服侍下将汤药一饮而尽,而后说道:“如今正值风衣飘摇之际啊,还是要安抚一下诸侯。”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翳。
削藩大业,总是遇到问题,这让刘恒如何能够放宽心呢?
后元十年,春。
天子诏令称赞诸侯德行,而大肆夸奖,赏赐众多,以安抚诸侯。
其中吴王所获得的东西最多,梁王获得的东西最少。
但两人的情绪却恰恰相反。
吴王在天子的内侍走了之后,脸上的愤怒阴翳之色更重了,他当然知道北方匈奴的异动,也知道天子如今是想要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在这个时候作乱。
毕竟天子的人话语已经很明白了。
“刘氏之事,乃为刘氏之事,天下之事,乃为天下之事。”
吴王虽然有心借助匈奴的事情谋逆,给朝廷巨大的压力,从而与大汉划江而治,坐上那个大位但是他不敢,他尚且有几分要脸面。
知道如果寻常时候自己谋逆,那么陈氏不一定会管。
毕竟如今陈氏在朝堂上的,只有一个垂垂老矣,很有可能活不过今年的太尉“陈得”,以及一个“赋税寺卿”陈拓,其余人或是郡守,或是县令,或者在官渡中。
可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与蛮夷合谋,那么陈氏一定会出手,且不会留任何情面。
因为自己谋逆是“刘氏内部的事情”,而合谋蛮夷则是“天下事”了。
当然了,哪怕陈氏不对自己动手,吴王也不是很敢和匈奴合谋。
真当天下其他人全都死了?
开什么玩笑?
而梁王开心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图谋的和吴王一样,所以他并不看重那些三瓜俩枣的“赏赐”,他更加看重的,更加喜欢的是“大位”的机会,以及一些“虚”的东西。
比如皇帝的夸赞,比如皇后、太子的安抚。
一家四口中,只有一个是傻子,另外的三个人都用尽全力的骗这个傻子。
在这一次的大肆封赏中。
皇帝再一次夸赞了“梁王”类己,并且言语中多有“暗示”,比如他还是最喜欢梁王这个孩子,但是不能表现出来,毕竟现在的梁王犯错了。
他有想要模仿“高皇帝”意思,到时候肯定会留下一道当年和高皇帝一样的“诏书”,从而让他理所应当的成为“皇太弟”从而继承那个位置。
皇后则是较之天子更为“露骨”一些,她大肆的夸赞自己的“功劳”,说自己在长安城中和皇帝说好话,和太子说好话,最终两个人终于决定要让梁王当皇太弟了。
只是现在梁王有错,必须是要立下功劳之后才能够安抚群臣,尤其是陈氏。
太子的书信和皇帝的十分相似,没有那么明显的表露出什么东西,但充满了“暗示性”的言语。
所以梁王十分开心,因为他好像看到了“机会”。
再一次获得登上大位的机会。
后元十年。
陈彼再一次回到了长安城内,这一次他做好了准备。
准备好了重新“立”陈家。
当然,这在陈彼的思维逻辑中叫做“讲学”。
赋税寺
陈拓看着手中的奏疏,脸上的神色更加慎重,他万万没有想到大汉之中的事情已经糜烂到了这种程度。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交给陛下吧。”
长乐宫
刘恒看着陈拓所奏上来的“奏疏”神色凝重,他皱着眉,手指微微的在桌子上叩击着。
“邓通钱的危害,已然到了这种程度么?”
是的,陈拓所担忧的事情,正是“邓通钱”。
文帝时期,最受到宠爱的商人叫做“邓通”,文帝甚至害怕、担忧邓通饿死,所以赐予了邓通了“铸币权”,这也是文帝的诟病之一。
在汉初的时候,经济体系是十分复杂而又“疯狂”的。
诸侯国拥有铸币权、甚至一些被皇帝宠爱的人也有铸币权,民众们的金钱体系混乱。
当然,也有传闻说汉文帝赐予邓通铸币权是因为和文帝有那么一点“情谊”。
这种情谊不可言说,总而言之是大汉皇帝们都会有的“通病”。
但目前为止,因为陈氏的插手,邓通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在了汉文帝的面前。
文帝最为节俭,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叹了口气:“也罢,便令邓通前来长安一趟吧。”
陈府
陈彼回到了长安城准备讲学,这个事情传遍了长安,人们开始汇聚。
他们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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